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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有了服饰,就有了伪装

一梦解恨

把虚弱的老人拖了起来,梦呓虽然很轻松,但老人却摇摇晃晃的,靠着床边站了好大一会儿,两人扶着墙壁,来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

赤裸着上身的叔叔还显得有些羞涩,遮遮掩掩的。梦呓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又是那该死的思想在作祟。

不过梦呓可不理会这些,他本来就是个男孩,梦呓仔细地给叔叔穿上衣服,趁着这个时间,梦呓小心观察着叔叔的模样,镜子里的叔叔才是真实的,脱下衣服光着身子才是真实的。

满头的白发自然不用多说,那满脸的刀刻的皱纹显得既瘆人又令人悲痛,往下看去,脊背上,肚皮上,或许不是太准确,布满了如野草般的皱纹。

梦呓在套衣服的时候,手指会不自觉地朝着这些痕迹靠近,去触碰它们,感受那种生命最原始的细致摩擦感。

在他的刻意触碰下、触摸下,他仿佛看到了一些昔日的场面:

在烈日的灼烧下,他的亲爱的叔叔,顶着背部的火辣的刺痛,踩踏着已经烧成火炭的石子路,拿起镰刀,一下又一下,不停地砍伐着硬的像钢铁一样的树枝和草杆子,草杆子上面布满了荆刺,伸手一拉,一拽,就在手上刺出了一片冒血的针眼,为了尽快的劳动,为了更优质的成果,老人不停挪动着脚步,一不当心,霍!就不知道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出了锯齿一样的一道血痕,这些血痕有深有浅,带来的却是一样的刺痛。不管有多么痛,不管是否在流着血,老人也没有时间去看一看,也没有机会去包扎一下,他的眼里只有劳动,不停地劳动,地上已经堆了一堆,越堆越高,实在是痛得受不了了,在歇口气,抓起一把泥土,噗地,把它撒到腿上。等到干完了活,往地面上一看,满是黄褐色的地里,充斥着一些刺眼的红,他不知道那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仔细望去,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怎么感到一股子虚弱感。没有多想,走到堆得很高的地方,一奋力,运气还挺好,一下子就背起来了。

一阵阵刺痛在背上升起,比腿上的更剧烈,背部的疼痛直入骨髓,那些有刺的植物正随着老人的颤动而一上一下地跳跃着,老人笑了,这些植物也像伟大的劳动人民一样,为了自己的生命,做着不懈的抗争。

他想,这些留下的痕迹,就让它们像一个个印记留在身上吧,那是生命的痕迹,是斗争的勋章。

所以,在梦呓伸手触碰这些禁忌般的疤痕时,他发现老人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微小的笑意,这不是得意的笑容,这是胜利的微笑。

老人没有开口说什么,我的触碰,好像是一种缅怀,缅怀一个伟大的时代。

吃力地穿上衣裳,老人还是那么硬朗,看不到一丝丝虚弱,现在我相信,只要老人大笑起来,就还是豪迈的,只要他去外面走一走,人们还是会用充满敬意的目光看向这个老人。

我终于明白,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的涵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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