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菲是有难言之隐不能告知柳浣卿,而柳浣卿则是对她的隐瞒心知肚明却体贴地不曾追问。她这般善解人意,薛芳菲自然更为感动。
只是虽绕过了这茬儿,另一件事情却是容不得薛芳菲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柳浣卿“关于你的手伤,桐儿都已经告诉我了。”
柳浣卿“阿梨,岁试只是规定了一定要比琴技,并没有指定考一科的人是谁。你的手腕有伤,这门琴试,不若就让我来吧。”
薛芳菲受了伤,自己都不敢说一定能在考试那一日胜过其他的学子,柳浣卿也更是心疼她,怕她真的就此落下了病根。
一个人的手腕是何其重要,更何况薛芳菲这样的习琴之人,那真的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的。
柳浣卿也是一心为薛芳菲打算,奈何在这件事情上,薛芳菲有着她自己的考量:
薛芳菲“不行,我不能就此放弃。”
薛芳菲“玉儿,你的棋艺是整个明义堂最好的,就连国子监里最负盛名的李氏兄弟都不敢说自己能将你击败,只有你去考棋艺,才能万无一失。”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柳浣卿的棋艺那是老天爷赏饭吃,她在学堂里便是一骑绝尘,无论是国子监还是明义堂,都属她的棋艺最高,他们要在岁试中拔得头筹,自然要选最厉害的那人去考自己最擅长的那一项。
薛芳菲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柳浣卿却还是心有疑虑:
柳浣卿“但你的手……”
桐儿只说这是从前在贞女堂的时候日夜辛苦劳作而受的伤,柳浣卿只是听了她这么说,便已经猜到了姜梨在贞女堂的那十年里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她虽是相国的千金,却是因为那样的原因被驱逐出姜家的,季淑然把控着府中的中馈大权,这十年来对姜梨不闻不问,她一个小女孩,既失去了亲生的母亲,又没了父亲的疼爱,在贞女堂自然是任人欺凌。
姜家不心疼姜梨,可柳夫人却是实打实地心疼这个挚友留下的唯一的骨肉,常在家中咒骂季淑然和姜元柏夫妇二人,说他们全无心肝,竟然十年来对姜梨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全当没有这个女儿。
柳浣卿受了柳夫人的言传身教,自然与她同仇敌忾,既心疼姜梨,也觉得姜元柏和季淑然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是为人父母的。
薛芳菲“没关系的。”
薛芳菲微微一笑,示意柳浣卿不要担心:
薛芳菲“我已经去看过大夫,离岁试还有三日,只要好好调养一番,一定会没事的。”
岁试迫在眉睫,薛芳菲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过有柳浣卿在,至少他们在棋艺上能拿到的分数还是很可观的。
从姜府离开之后,柳浣卿去了街头的铺子为柳夫人买些新上的胭脂和首饰,她忧心忡忡,满脸都写着‘有心事’,萧蘅跟在她身后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倏然走上前去,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萧蘅“柳娘子有心事?”
柳浣卿“肃国公?”
没想到能这么频繁地碰见萧蘅,柳浣卿一愣,可是细细回想起来,她竟然已经没了多少惊讶之感。也许是萧蘅的突然出现早已经令她见怪不怪了吧。
萧蘅“柳娘子,你若有何心事,不妨直接告知于我,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在下义不容辞。”
萧蘅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坏心眼,而薛芳菲的受伤也不是必须要瞒着萧蘅的事情,柳浣卿略一犹豫,便告诉了他:
柳浣卿“其实不是我的事。”
柳浣卿“是阿梨伤了手,可三日之后便是岁试了,我只是怕她到那时强撑着弹琴,会加重伤势。”
只是她不知道,她和薛芳菲觉得束手无策的事情,对萧蘅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萧蘅“若在下说在下有办法帮姜二娘子,柳娘子准备如何谢我?”
柳浣卿“肃国公有办法?”
萧蘅“自然。”
见事情有了转机,柳浣卿欣喜道:
柳浣卿“若肃国公能帮我与阿梨,无论肃国公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寻到,必然双手奉上。”
萧蘅“奇珍异宝,我从不缺,更不稀罕。”
萧蘅微微笑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柳浣卿:
萧蘅“我只想让柳娘子答应我一件事情。”
柳浣卿“是什么?”
见柳浣卿有些警惕,萧蘅不以为意道:
萧蘅“柳娘子放心,此事并不会叫你为难,更不会叫你觉得做不到。”
换而言之,萧蘅想要的,也只有柳浣卿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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