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若是出丑,自然和柳浣卿无关,可沈如云毕竟是她带着过来的,如今眼看要与姜玉娥产生争执,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柳浣卿“今日是三娘子的及笄礼,四娘子想来还要招呼客人,我与沈娘子便不打扰了。”
她三言两语岔开话题,拉着沈如云就和姜玉娥分别。不过也恰好是有身份尊贵的客人上门庆贺,才叫这篇被匆匆揭了过去。
萧蘅的来访,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想到的,姜元柏也是一样:
姜元柏“肃国公来访,可是有公务相商?”
萧蘅“姜相国说笑了,今日没有公务。”
萧蘅“季公面子大,小桃红连我定的戏都推了,没办法,我也只好跟着过来给三娘子凑个热闹,姜相国不会嫌弃吧?”
这口中的‘季公’是指季淑然的父亲季彦霖。他还有个女儿从前是先皇的妃子,后来洪孝帝力排众议将她纳入后宫,如今已是当今圣上恩宠有加的丽妃。
至于‘小桃红’么,便是京城里有名的旦角,据说是这位爱好看戏的肃国公一手捧出来的。
姜元柏“既如此,肃国公请便。”
柳浣卿一眼望见萧蘅穿着一身红衣,又头戴金冠,倒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喜庆。
想起那条被他踩了一脚的蓝色襦裙,柳浣卿就气不打一处去,也不愿再看他,见沈如云瞧萧蘅瞧得出神,柳浣卿便扭头又去寻找姜梨。
她不愿看萧蘅,但架不住萧蘅有意来招惹她:
萧蘅“瞧什么呢,这么入神。”
柳浣卿“与你何干?”
她素来温和有礼,骤然听她此番呛人,萧蘅还愣了一下:
萧蘅“怎么了,不高兴?”
柳浣卿没好气呛他:
柳浣卿“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仔细回想了一下和柳浣卿相处时的场景,萧蘅恍然大悟:
萧蘅“是因为我踩脏了你的裙子?”
萧蘅“好啦,我错了还不成吗?”
见柳浣卿不语,萧蘅哄道:
萧蘅“我赔你一万条,怎么样?”
柳浣卿“多谢肃国公好意,但是不必了。”
柳浣卿“侍郎府还不曾穷到这种地步,连我的裙子都买不起。”
柳浣卿扭头就走,萧蘅跟了几步,她骤然回头警告他道:
柳浣卿“不许再跟着我。”
萧蘅倒也是听话,柳浣卿不让他跟,他竟是真的就不跟了。只是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望着她的身影,半晌,他失笑道:
萧蘅“本来以为是只小兔子,原来是个小辣椒啊。”
还挺呛人的。
不过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姜若瑶及笄,周彦邦作为她的未婚夫,亲自题写了一首诗为她庆贺,台下众人都在夸他们二人天作之合,柳浣卿坐在柳夫人身侧,颇为姜梨不平。世人只知道姜若瑶和周彦邦金童玉女,哪有人还记得这原本是属于姜梨的婚约呢?
沈老夫人似是打定主意要叫沈如云黏着柳浣卿,好让柳浣卿引她入京城千金圈子,眼下正非要与她坐在一起,柳浣卿无法,她和柳夫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瞧见了无奈之意。
姜若瑶的及笄礼快结束的时候,姜梨终于出现在了院门处,瞧见她,柳浣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只是她身旁的母女二人却奇怪得很,嘴里一直念着什么“还魂”、“报仇”的。
沈如云还提到了‘薛芳菲’这个名字。
若是柳浣卿不曾记错的话,这是沈学士那位先夫人的名字。沈如云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正主来了,提前准备好的戏也就终于能唱了。
薛芳菲将那日与柳浣卿一起挑选的礼物送给姜若瑶,柳夫人拍了拍柳浣卿的手背,站起身来,也跟着走上台:
柳夫人“真不愧是相国家的女儿啊,在外面这么多年,举手投足之间,还是这么端庄大方。姜相国真是好福气呀。”
姜元柏“柳夫人过奖了。”
薛芳菲“十指连心,哪有父母不牵挂子女的呢?梨儿知晓,这些年父亲也十分牵挂我,这才将梨儿接了回来。”
柳夫人“哎呀,我今日见到姜二娘子,倒真叫人感怀呀。你不在家的这些年,我怎么没见过你的笄礼呀?当日是谁给你梳的头呀?”
薛芳菲“清呈山上诸事潦草,梨儿并未有过笄礼。”
按照昨日事先约定好的,柳夫人和薛芳菲一步一步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做着铺垫:
柳夫人“哎呀,原来这梨儿及笄之时,姜夫人都没有去看过她啊。”
薛芳菲“母亲操持家务辛苦,若是为了梨儿劳累身子,梨儿实在心中难安。”
柳夫人“也不要紧,今日也不迟,你还未满二十呢。”
柳夫人抬手从发髻间摘下一支金簪:
柳夫人“这笄呀,即簪也,古人云‘笄冠有成人之容’,今日呀,我将这簪子送予你,也算是弥补你没有笄礼的遗憾了。来,我为你簪上。
她态度亲和,薛芳菲却不敢接,反倒后退了一步:
薛芳菲“梨儿多谢柳夫人好意,只是梨儿尚有母亲在堂,不敢受夫人此礼。”
从始至终,薛芳菲要的,都是季淑然亲手为她为她簪发。姜家欠姜梨的一切,她都会全部为姜梨拿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