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菲在心里快速回忆着关于这位柳娘子的一切,若是她不曾记错,桐儿告诉过她,柳娘子的乳名唤作‘玉儿’,比姜梨小上几个月。
她扑过去一把抓住柳浣卿的手:
薛芳菲“玉儿,你来看我了?”
柳浣卿一愣,随即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道:
柳浣卿“不只是我,娘亲也来了。阿梨,你莫要害怕。”
十年没见,本该生疏的。可是薛芳菲这副模样,倒不叫柳浣卿觉得难以相处了。
柳浣卿瞧见了薛芳菲手上的伤痕,那是她之前被活埋之后爬出来弄伤的,眼下已经结痂了,只是她皮肤白皙,所以才看着有些可怖。
柳浣卿低着头在看薛芳菲的手,薛芳菲也在暗中打量着她。
许是因为要陪着柳夫人参加法会,她穿得很素净,也正是这样简约的装扮,更能突出她的美貌。就连鬓发间垂落的流苏都显得格外精致小巧。
薛芳菲从前被称为‘淮乡第一美人’,自认才貌双绝,可即便是她这样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在这样一张楚楚动人的芙蓉面之前,也是要有些自惭形秽的。
柳浣卿心疼地抚摸着薛芳菲手上的伤痕,她垂着眼眸,好似即将要落下泪来,更叫旁观之人都忍不住要为她心碎,只恨不得将这世上一切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去,换得美人的一个笑脸。
见她们姐妹情深,半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萧蘅不耐地动了动身子,提声道:
萧蘅“柳娘子,这该叙的旧,也该叙完了吧。你们二人姐妹情深,可我却是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听你们闲话的。”
薛芳菲看了萧蘅一眼,有些害怕地躲在了柳浣卿身后,带着哭腔道:
薛芳菲“玉儿,我并非人犯,我是被人陷害,百口莫辩。你信我。”
柳浣卿“我自然信你。”
柳浣卿将她挡在身后,勉力鼓起勇气对着萧蘅据理力争道:
柳浣卿“肃国公,你有要事在身,我本不该打扰。但这位是中书令姜元柏大人的千金,并非寻常女子,再者,此处乃是贞女堂,即便要肃国公要将阿梨带走,至少也应当知会堂主一声吧。”
明明怕的不行,却还是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萧蘅平日里只觉得京城里装相的人十分令他生厌,可此刻见了柳浣卿这般色厉内荏,竟只觉得十分有趣。
萧蘅“好啊。既然柳娘子都这么说了,萧某自当遵从。”
他一指屋外,示意道:
萧蘅“便请柳娘子转告柳夫人,我追查人犯至此,获此女有与人犯同谋之嫌,如今此女我要带回详审,便请柳夫人转告堂主一声。”
顿了顿,他还试图捡起一些礼节:
萧蘅“有劳了。”
世上没有两个毫无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深知薛芳菲不可能是姜梨,但萧蘅却并未点破。她既然如此处心积虑要顶替这个身份,便让他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柳浣卿安抚薛芳菲不必害怕,转身走到屋外和柳夫人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语罢,她想跨出门槛和柳夫人一道去,萧蘅却又非要在此处横插一脚:
萧蘅“想来柳夫人精明能干,一人足矣。柳娘子还是留下来吧。”
他撑着椅子站起身,扇子在指尖转了转,见柳夫人离去,他才道:
萧蘅“毕竟,萧某也挺想与柳娘子聊一聊的。”
萧蘅摆明了不怀好意,可他是肃国公,位高权重,就连柳元丰都不敢得罪他。他想聊,柳浣卿自然只能顺从:
柳浣卿“不知肃国公想与我聊什么?”
萧蘅“别害怕,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聊聊有关柳娘子的事情。”
萧蘅“不知柳娘子年方几何,定亲了没有,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啊?”
他凑近几分,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柳浣卿的每一寸面容。那目光如刀,凌厉无比,又好像是自带着黏腻感,叫柳浣卿不自觉想要逃避。
可她越是害怕,萧蘅就越发兴奋。指尖勾住了柳浣卿腰间的玉佩,正是前几日柳夫人送她的那块陪嫁,柳浣卿一愣,萧蘅轻轻一扯,玉佩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见柳浣卿迟迟不答,他催促道:
萧蘅“柳娘子怎么不说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柳浣卿垂下双眼,道:
柳浣卿“年方十八,不曾婚配。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子不敢擅专。”
虽然不知道萧蘅是哪根筋搭错了,但柳浣卿还是怕一句话没说对得罪了他,小心翼翼地答了,只盼着柳夫人能早些回来。
只是没想到,柳夫人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件惊天的丑闻。
贞女堂堂主与男子私通,正好被柳夫人抓了个正着,二人都被押着送到了萧蘅面前,等待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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