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光阴的流转中，姜南珠优雅地落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凝重。对面的宋子秧目光如炬，锁定在她身上，仿佛在宴会的灯火中点燃了一抹无声的火焰。周遭的气氛凝固，众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皇帝见状，急忙打着圆场，语气温和：“昭华，这位是北凉的的四殿下，特地前来肩负起接你北上的重任。”

姜南珠保持沉默，只在皇帝那副讨好的笑容中轻轻点头。皇帝转向宋子秧，继续介绍：“殿下，这位便是昭华公主，即将成为北凉的新娘，与我国结下百年之好。”

宋子秧举起酒杯，向姜南珠遥敬，随后一饮而尽。放下杯盏，他直截了当地开口：“既然公主将成为北凉的妃子，王的伴侣，必定才貌双全，擅长歌舞。”

皇帝笑容满面，连忙应和：“那是自然，尤其是公主的琴技，堪称举世无双。”

宋子秧摇扇轻笑：“真是巧了，我正准备献给皇上北凉的一支舞蹈，可惜缺了好曲。如今看来，昭华公主不就是最佳人选吗？”

姜南珠紧握手中的茶杯，布阮在心中默默叹息，如此好的舞蹈那也是舞女跳的，但却要她家公主弹琴伴奏，这不分明是种侮辱吗？

布阮的忧虑，姜南珠自然感同身受，更别说那些等着看热闹的“臣子”们。皇帝脸上挂不住，即使心中不快，但公主为舞女伴奏，无疑是打了他的脸。

“四殿下，这...恐怕不太合适。”

宋子秧却只是笑笑：“以我北凉最优美的舞蹈，配以南芜最佳的琴音，有何不妥？难道皇上认为我北凉之舞配不上南芜，还是说公主其实并不如传言中那般出色？”

皇帝正欲辩解，却被身边的小太监悄悄耳语了几句，神情变得莫测，目光转向姜南珠。

姜南珠明白，今日这琴是非弹不可了。既如此，她便弹给他们听，反正南芜的脸面，她从未放在心上。

“四殿下言重了，北凉诚意满满，我南芜又怎会推脱？”

不久，一名身着舞衣的女子走来，面纱遮面，宛如仙子，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姜南珠缓缓坐在琴前，指尖跳跃，琴音铿锵有力，又带着一丝无奈。随着琴音，舞者的步伐渐渐跟不上节奏...

曲终，众人还沉浸其中，宋子秧率先打破沉默：“公主的琴技，果然非凡，臣敬你一杯。”

姜南珠站起身，一脸傲然：“这是你该敬的，非我求来的。”

说完，她转身向门外走去，未向任何人行礼，边走边说：“本宫乏了，先行告退。”不给任何人回应的机会，径直离去。

——姜南珠只想赶紧回去补眠，无心他言。然而，行至半路，她听见女子哭泣之声，紧接着是一个男声：“现在，你能不能别再烦我了？”

女子闻言，哭泣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男子未多做解释，转身就走。姜南珠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这是八卦，令人忍不住好奇。

她走近女子，认出这正是宴会上那位舞者，那时的笑容明媚如光，此刻却显得如此黯淡，爱情果真磨人。

姜南珠蹲下，轻声安慰：“你方才的舞蹈很美，不亚于我的琴音。”

女子抬头，泪眼朦胧：“公主过奖了，奴婢身份低微，不敢与公主相比。”

“别谦虚了，我的眼光不会错。记住，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男人。”说罢，姜南珠起身离去，毕竟这是别人的故事，她不便深究。

马车中，姜南珠对布阮说：“若有一日我离世，你就拿着我的财物去开酒楼，去游玩，去寻找你的良人。但记住，不要依附于他们，世间男子，多薄情。”

布阮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姜南珠闭上眼睛，继续断断续续地说：“他们爱你时，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杀人他们也会觉得是你的个性；但一旦不爱，别说说话了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布阮默默将这些话记在心里，马车缓缓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