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疏远

朝悯以前吃不饱饭，导致身量纤细。

如今吃了些好东西，该发育的小姑娘也渐渐丰盈起来了。

盈盈火光里，曼妙的身影微微坐起，澄澈干净的目光有些懵懂地透过帷幔看过来，秦霄贤先是愣住，随后火烧一般脸红，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掀开帷幔便扯过被子，一把围住了不知所以的小姑娘。

朝悯只剩下了一个头在外面，眼睛直勾勾的，却不勾人，只像小狗澄澈直白。

秦霄贤又羞，却也是气恼的。

“又是我母亲的意思？”

他跟朝悯相处一个月，知道她心思单纯，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那必然不会是她的心思。

朝悯垂下眼眸。

“世间男子所爱，不过是年轻女子的姿色，如今你还年轻，若是此时不抓住世子的心，等世子心思不在你这里了，你只会后悔莫及。到时候秦府也留不住你了。”

朝悯不知道什么所爱，她只觉得秦霄贤人很好，她愿意留在他身边，既然做名副其实的通房丫头就可以留在秦府一辈子，她觉得未尝不可。

所以才听了大夫人的话。

秦霄贤听她声音低低地解释，脸色有些阴沉，心中有有些隐秘的开心，他沉默片刻，低声叹气。

“阿悯，你有你的广阔天空，如果我将你囚禁在这四方宅院里，那我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朝悯不懂他的意思。

她是平民出身，如今又落入奴籍，大夫人说，能够成为通房丫头，已经是她身份里最大的造化了。

秦霄贤摸摸她的头，“阿悯，你不是想解救民生如饥饿之中吗？倘若你就跟了我，成了普普通通的侍妾，你如何能够实现你的梦想？”

朝悯心中微动。

她只是那样想想，难道她真的能做到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啊，即便不是侍妾，也难如登天。

可对上秦霄贤的眸子，她喉咙发涩。

小时候，养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女儿命贱，一出事，最先卖出去的，一定是女儿。

大夫人也说，她身份卑微，如何敢奢望更高的身份。

但秦霄贤却好像真的相信她所想就能做成。

朝悯垂眸，有些不敢去看这么灼热的眼睛。

“大夫人说，世子若不愿垂怜奴婢，便要将奴婢赶出秦府。”

秦霄贤闻言皱眉，他来时就是纨绔命，可大夫人却这样偏执，如今更是将邪火一而再再而三撒到了朝悯身上，若有朝一日，她知晓了自己对朝悯的心思，恐怕更会觉得她已经拿捏到了他的软肋。

他本来窃喜自己能够遇到朝悯，能够赎罪一般对她好，可如今，他恐怕无法事事护她周全。

想到这里，秦霄贤心思沉重了下去。

“你先换件得体的衣服，”他站起身来，“我在书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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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悯到书房的时候，秦霄贤正在寻找书籍，已经挑出好些本来堆在地上，他见朝悯来了，道，“以后你多看书，白日里有什么疑问就寻夫子去问，其余时间，我不跟你一起，但若有人阻拦，你便叫水儿替你摆平。”

朝悯不明所以。

此后，她日夜读书，除了陪秦霄贤上书房，再也没有私下见他的时候，水儿倒是经常出现，说世子不是去斗鸡。就是去喝花酒了——对，他现在竟然开始喝花酒了。

朝悯压下心中隐隐的酸涩，没有细问，只是他扔给她的书，她都认认真真读着。

转眼青夏落秋，大夫人见她没了宠爱，便也没有找她，反而又挑了几个貌美的女子送到秦霄贤房里，但秦霄贤闹得一次比一次狠，最狠的一次，是他拿着一柄剑，将人赶了出来。

那夜，秦霄贤破天荒唤了朝悯进房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