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茶杯吹开浮沫“没事。”顾辞连眼皮都懒得掀开,捣腾他那几根劣质茶叶。
反观对面季君瑞十分紧张,“可是老师。”他指着自己中指处黑痕。“我从未见过谁有这种东西,是不是意味着...”
手指蜷曲轻敲他额头“很惜命?”顾辞扯开脖颈处绷带,血色十字就映入眼帘。
看着那道十字痕迹季君瑞眼睫轻颤“这是...?”顾辞没有理会他这些小动作“这只是觉醒象征没事就去和同龄人待在一起?”
被赶出办公室季君瑞与安娜康米一同在街上闲逛,这里与『城』确实不同。
树叶挥洒大片阴影,风带着湖泊的水雾带来湿润气息,季君瑞打了个喷嚏耳边枝头这白花便轻摇晃。
抬头看上去满树为洁白花朵“安娜,那边是什么?”康米指向那边人群熙攘,看着装竟全都是某组织成员。
三人上前几步“出什么事了?”刚问出口却发现只是小摊在卖护身符。
也难怪,摊子火爆算是大家精神上寄托,季君瑞挑了个木春图案付钱。
走出很远安娜问季君瑞“买这个做什么?又没有用。”季君瑞捧着它仔细瞧木春图案绣花“算是美好希冀。”康米戳戳下巴朝安娜笑。
瞥见季君瑞中指处黑色圆环,“那是什么?”安娜那双素来平淡无波的眼睛如今漾起波澜,“这个?使用能力后就有了。”
“那个是与能力相契...”康米蹙眉看安娜神色,似乎在考量要不要说。“烙印。”安娜在挎包中掏出灰色丝带为季君瑞遮住。
丝带缠绕于指尖又增添几分美感,少年棕色眼眸映射太阳光,细细碎碎光便撒满身。“谢谢。”
归队后季君瑞被叫到邹将办公室,棕色皮质沙发带有岁月斑驳,木质小几摆着杯热茶。“或许更喜欢喝饮料?”邹将背对他,脖颈那蛇却用竖瞳盯着他令他脊背发寒。“不,不用...”
回过身邹将眯眼瞧他,唇角虽带笑意却给人皮笑肉不笑之感倒与权贵相似。
茶水下肚季君瑞总算暖过来,邹将继续说“我希望你能有正确选择,顾辞想法也是如此。”大理石花纹的蛇盘在颈肩摇动尾巴,等待季君瑞回答。
许是咀嚼这句话其中含义,季君瑞良久才点点头算作答应,邹将就此放过他,交代他些东西便送他出去。
黑色幕布撒满细碎星石,季君瑞抬起手指向最亮那颗。“母亲说,人死去会变成星。”他偏过头看着康米与安娜。“星星。”康米金色眼眸映照出星的亮色调,安娜仔细盯着季君瑞,“如果有一天我死去也会变成星星。”
烟尘般紫色眼眸翻涌着晦暗不明,“别说那种丧气话,都要好好活着。”两次出城见识到伤亡,让他们都更加珍惜彼此,泪水滑落“能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
星光印入红色眼瞳又与深灰色混合。“我们今天死去十个同伴,邹将。”顾辞抽出根劣质烟,这种上流社会绝对见不到的牌子却是组织能获得最好那种。“十个人...”他披着件外衣低眼看顾辞在本上记录,邹将收回目光,“他们都是战士。”
入睡时季君瑞想了很多,如果不变强就没办法保护他们。
攥紧手中护身符,眼前闪过亲人陌生人还有些人仅见过几面,他们全化作布雷花。
鲜红色铺满地面,恍惚间季君瑞又在奔跑了,妹妹被吸干血液如面袋子倒地,妈妈和父亲被切掉脑袋血液迸溅,许多见过,没见过,都在向他游来。
凌晨三点,季君瑞睁开眼眼前是陌生天花板他早就习惯这些,今年太阳升起格外早,阳光已越过窗棂撒在他掌心,终变成团黑雾破碎。
黑猫跨上栏杆舔舐爪子,季君瑞恰巧与它对视,“喵。”它叫唤出声碧绿色眼睛紧紧盯住季君瑞。
白皙手指探过将黑猫扯进怀里,顾辞做了个动作示意黑猫噤声。“老师!”季君瑞打开窗挥挥手。
本就不太老实的黑猫挣开顾辞怀抱落地四只脚掌没入泥地,顾辞抱臂满脸幽怨瞧季君瑞。
到楼下季君瑞就瞧到顾辞抱着黑猫,四只黑脚沾着泥点子蹭在顾辞衣服上。“老师,时间还早,不上楼去吗?”顾辞闻言瞥他一眼,指指窗户,邹将打着哈欠探窗往外瞅“都让你喊醒了。”
在季君瑞尴尬笑过后,忙里忙慌回屋洗漱,印记传来刺痛,血水滴落染开大片赤墨。“我在被慢慢吞噬吗?”
恐怕除去季君瑞自己不会有人知道这项足以摧毁文明的能力反噬是多么强烈。
刺痛感传来似乎有东西即将破体而出,将他头盖骨打碎头皮划开钻出躯壳。
天旋地转间季君瑞瞧见血与水融合,感受到胃里翻江倒海,脑中嗡鸣如灯塔之光忽远忽近了。
指甲嵌入掌心切割皮肤刺进血肉,腥味使鼻尖耸动季君瑞舔舐血液喉头发出低鸣,意识只有混沌。
痛苦扭曲呢喃压垮他简直疯魔,季君瑞将掌心肉撕下吞之入腹获得餍足感,刺痛让他麻木,血液令他兴奋。“季君瑞,走了。”房门被敲响传来安娜声音,邹将皱皱鼻子抬脚走远。
血腥味充斥鼻腔,康米捕捉到这点“季君瑞?你还好吗?”他尝试转开门把手,不料里面是锁住。
顾辞靠墙欣赏着装饰画,对这些毫不关心,他无视安娜投来求助目光。“油画教会。”
房门打开季君瑞完好无损出现在众人视野,“太好了!你没事!”康米握住季君瑞一只手金色眼中迸发光辉。
藏匿在背后的另一只手肌肉组织在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