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本课取消?”
“什么情况,我们学分还有没有。”
“那两节课不就变成自习课了。”
……
看着学校公告栏张贴的取消校本课的公告,不光是学生,许多老师都来讨论了,毕竟有一部分课程是老师自行安排的。
“行了行了,后续会通知你们的,学生有个学生样,别天天操心斜撇子事。"年级主任胡全延走来把围在这的学生老师一并赶走了。
“小胡啊,这事还得解决,你说说你的看法吧。”正校长温警恒见到人群散去,才来讨论这事。
“这种事情胡主任怎么会办呢?”胡全延正不知道怎么答复,正好有人揽下这个担子。
“哎呦,这不小鹿吗,你看看办事就是快。”胡全延对鹿晓菱使个感激的眼色,应付了两句匆匆离去。
“校长,这事好解决,咱去办公室慢慢聊,这多冷了。”说着挽着温警恒的胳膊朝着办公室走去。
冷冽的冬风吹打着光秃秃的树枝,弄得吱呀作响,原本周三下午的两节课是校本课,说是上课拿学分的,公告一出,许多躁动的男孩子趁着班主任开会,偷偷溜下楼,鞋子磨底声充斥着整个校园。
“怎样,这边吹风很舒服的。”小胖子走到木双元旁边,递给他一瓶可乐。
木双元也不客气,打开就喝了半瓶下去,畅快的打个饱嗝。这时候的天台就是这两人的地盘,小胖子叫赵宪,这里就是他带着木双元来的。爬在栏杆上,能俯视整个校园,即使现在绿叶已经掉光,但两人闲时经常来这吹吹风,拉拉呱。
“校本课咋回事,刘颂这次也出奇的去开会了。”木双元晃晃脑袋,把风吹散的发丝往两边散散。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赵宪喝完剩下半瓶,“祁渊晋也去了,看他去的时候皱个眉头,应该没啥好事。”
“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合格考延迟吗,我到现在还没把握。”木双元轻叹一口气,呼出的白雾随着风渐渐飘散。
赵宪也摇摇头,毕竟这种事除了内部人员,恐怕没什么人知道。
两人不再说话,因为没什么可说的。木双元待人处事总是这样,没话就不说,偶尔兴起犯犯贱,大部分时候更喜欢待在自己的思绪里,望着远处的大烟管子,呜呜往外喷吐白烟,那是个工厂,虽然临近石坞中学,但是基本没什么人知道它的来历,据可靠消息,工厂早在学校建成就有了,木双元想它大概经历了一化三改吧,见证了**时期的黑暗吧,跨越了社会主义改造历程吧.....思绪越来越多,渐渐的,瞳孔涣散,像是跌入幻境中,目光中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
“吃了你!”
木双元一个激灵,他听见了,但是旁边的赵宪却还在发呆,风再次吹过,裹挟着冷冽的空气钻进木双元的衣服里,不禁打个寒颤。
“哎,你看那。”赵宪用胳膊肘怼怼木双元,木双元顺着赵宪指的地方看去,一群人围着,当中的人穿着青袍,与周围的学生显得格格不入,手里似乎拿着纸张,给周围人派发。
“各位帅哥美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们这里有专业的训练和指导,比起专业课更能拿到学分。”纪廉予站在中间,微笑着把手中的传单分发出去,青袍在阳光下有种说不出的美感,隐隐看见他的腰间别着什么东西。
“刀术?这玩意真是学校安排的吗?”禾肴汶挤到前面问。
“额....算是,总之会代替之后的校本课,反正是玩玩就能拿学分,何乐而不为呢。”纪廉予没给出正面答案,禾肴汶也没追问,毕竟来这只是做个宣传,后续的事情还得学校安排。
“长刀不是管制刀具吗,怎能出现在校园里。"人群里爆出的这个疑问瞬间炸开,纪廉予只好把腰间的东西抽出给他们看看。
“木刀,给你们耍着玩,又不是真让你们去学刀客。“纪廉予一脸的无所谓,仿佛真的是耍宝一样去玩玩。
随着一声声不屑的声音里人群渐渐散去,纪廉予大概早就知道会这样,没有进行挽救措施,看着周围人拿着传单离去,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
木双元和赵宪没看见这个场景,因为在楼下就有一群人堵着门口了。身着暗红色风衣的大姐姐在分发着传单,虽然有人群阻隔,但是木双元还是看见那位大姐姐的面容,素白的脸庞与微微的腮红相互映衬,嘴角间温和的笑容令人心动,赵宪在一旁告诉他,这位大姐姐是比他们大两届的学姐,叫柳芸,这次是返校举办活动,估计就是代替校本课一类的活动吧。
传单上内容很简单,是一幅风景画,印有水墨风的侠客,字里行间都是对刀客的介绍,从最开始刀客的工作,到现代的演化,简单的进行讲解,并且最后留有听讲地址,柳芸一边耐心讲解,一边发着传单,相比纪廉予,这边可谓是经久不散。
“哟,木双元你也在啊。”王钊启不知道从哪挤进来的,也拿着传单,“怎么你有兴趣吗?"
赵宪早就钻进人堆听学姐讲解,木双元笑着点点头,毕竟每个男生都有个侠客梦。王钊启又神神秘秘的搂着木双元问想不想知道一些事情,木双元当即来了兴趣,跟着王钊启去了净心楼。
石坞中学因为校址很小,仅仅有个二百米跑道的操场,正门对着西南,穿过那条林荫小道就能看见净心楼,在净心楼两侧是初中部文爱楼和高中部弘运楼,中间则是实验楼,用于化学物理实验的。
净心楼虽然名字高雅,实际上就是音乐美术教室,楼顶的舞蹈室原本还是一个大仓库,只是教育要求准备校本课才重新整修的,现在通往那里的门被铁锁锁上了,王钊启掀开一块模板,木板挡着的是个腰宽的小洞。
“这洞是之前咱在对面楼看见的那只白猫发现的,我昨天吃完饭无聊就跟着来了,没想到舞蹈室被锁了,里面的场景你更意想不到。”王钊启迅速钻了进去,看了昨天就已经掌握了技巧,木双元还是被他硬拽进来的,腰部红了一片。
“你可真会钻狗洞啊。”木双元揉揉腰。
“错了,”王钊启打开准备好的手电,距离舞蹈室还有一段距离,这里已经断电,又被掩盖的很密实,一点光进不来,“狗洞是狗钻的,这是猫钻的,所以是猫洞。”
“你钻完不还是狗洞。”木双元开个小玩笑,王钊启愤愤的回怼几句,也不太介意,毕竟俩人这种事没少干。
手电四下照着,与木双元想象中不同,这里并不像是许久不用的样子,这也正常,毕竟校本课有的就在这上,但是雪白的墙壁和光亮的大理石瓷砖,又给他一种新开业的商店的感觉。
“哇。”王钊启一声感叹回荡在走廊里,随着灯光的蔓延,木双元也不禁“哇”了一声。原本的玻璃推拉门被厚重的红木门取代,两扇红木门上画着两只凶兽搏斗的场景,火红的毛发和赤金的毛发交织在一起,兽体上血迹斑驳,王钊启和木双元同时吞了一口口水,灯光颤颤巍巍凑近木门,血迹只是利用了红木原本的颜色,因此和红色的毛发并不冲突,两人看清了之后又同时松口气。
“还好不是真的。”王钊启尽量小声,生怕把两只看门兽吵醒。
“怎么会是真的,血味多冲了,要是真的不等我们发现就被拆了。”木双元挤出一丝笑容。
“还进去吗?”王钊启拿不定主意了。
“进吧,要是被逮了也不亏。”木双元咬咬牙,颤抖着手推开门,木双元睁开眼睛,舞蹈室还是原来的模样。
“这没事啊,你带我来....."木双元刚想说话,背后的王钊启不见了,漆黑的走廊霎时变得明晃晃的。
木双元一愣,四周看看,没有人,叫了几声王钊启之后,心底的恐惧涌了上来,想起了以前看的恐怖片,但是唯物主义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朝着刚刚走进来的地方走去。
“一步,两步....."木双元嘟囔着,不然老想着那些恐怖片里的故事,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双元停下了脚步,自己记录的步数肯定超过来时的,但是那个洞像是被补上了一样,一点踪迹没有。
“没事没事,肯定是查错了。”木双元不想往坏处思考,再次强迫自己走回去,但当走了刚刚的两倍的步数时,舞蹈室也被抹去了。
木双元心说没关系起码没什么鬼怪对吧我还是安全的对吧,但是两条腿止不住的打颤。蛇腹般的走廊吃掉了两个出去的口,即使木双元极其乐观也出不去。
“谁说没人的。”王钊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木双元惊住了,随后激动的转身就要扑过去。但是王钊启闪身躲过,木双元一脸疑惑的从地上起来。
“王钊启,你.....去哪了。”木双元瞬间猜测出来了,但是他还不信。
“小子,别骗自己了,我不是你的朋友,这应该是你的朋友吧。”“王钊启"摸着下巴冷冷的回应。
“别开玩笑了,我是木双元啊。”木双元挂着笑容颤声问。
“我不是王钊启。”
木双元抽搐着脸颊,好半天说不出来话,但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那你是谁是?你不王钊启那会是谁?!”
“你不用知道,总之刚刚你看到那幅画了,你就不能活着了。”“王钊启”慢慢朝他走来,木双元在重度惊吓中往后退,但是“王钊启”没给他逃跑的机会,用几乎是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掐住木双元的脖子,“死吧!”
吼声中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就算不掐着他,也得因窒息而死。
救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木双元已经喊不出声了,只能无声的吐着舌头呐喊。风从背后袭来,吹得木双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然后自由下落,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怎么在这?!”“王钊启”捂着被贯穿的心脏无力地嘶吼。
“滚出去。”那人虽无压迫感,但是浑雄的声音让他身后的“王钊启“不甘的捶打地面,留下了几句狠话,消失了。
“你是.....”不等木双元提问,一记手刀狠狠的劈在他的脖颈处,木双元强撑着看了一眼,斗笠之下貌似是个老人,海蓝色的披风以及腰间的刀.....
再次睁开眼睛,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睁开闭上反复几次之后,猛的起身。
“你干嘛....醒了啊。”王钊启坐在台阶上,像是卸下包袱一样轻松。
“嘶,好痛。”木双元这才感觉到脖颈处火辣辣的疼。
“你刚一进门就被那个老头劈晕了,他还把我丢出去了。”王钊启掀开衣服,背部一大块都擦破了皮。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在里面吗?”木双元还没搞清楚状况。
“那个舞蹈室被人买下来了,咱刚刚算是私闯民宅,还好那个老头没跟咱计较,不然,啧啧。”王钊启摇摇头,撇着嘴说,“但是人还挺好的,把大门开开放咱俩走了。”
“学校还能被买吗,头一回听说。”木双元坐下,脖颈处通红通红的。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快上课了,走吧。”王钊启看看表,“为了等你我放弃了大好的课间。”
“我才刚坐下,”木双元叹口气,起身跟上,“休息一会迟不了到。”
两人渐行渐远,那个老头推开大门走出,玻璃门内灯光亮起,两只野兽栩栩如生。
“这么快就见面了吗?看来你父亲什么都没和你说啊。”老人摘下斗笠,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失望。
“师父,这样就放他走吗?”纪廉予从后面走出。
“没事,他只是局外人,我们的宗旨不是任务第一吗,”武门宴拿出旱烟,点燃,“而且上次地铁我坐错位置了,没见到那家伙,但那家伙的一缕魂魄附在木双元身上,我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算是养虎为患吗?”纪廉予忍不住吐槽。
“不,老虎威猛只不过是个体,但是狼不论是个体还是群体都比老虎凶残,虽然一只狼不敌一只老虎,但也不会像其他动物一样被吓的落荒而逃。”武门宴吐出白烟,随着风渐渐飘散。
最后的铃声还未响起,木双元从睡梦中惊醒,彦博拉着他往班门口跑去,他们成为第一个和第二个冲出教学楼的人,然后被鹿晓菱看见,以不遵守纪律罚站十分钟。
学生们一个个走光了,李钰甜还不忘嘲笑一番,然后也被鹿晓菱罚站了。
木双元低着头回忆着大课间的事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晕眩和血味成为他最后的记忆,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虚无缥缈。
月牙沉沉睡去,带着无数的星星组成了庞大的系统,木宏逸还不知道,他就是这个即将睡去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