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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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文出去的时候还是晌午，回来时太阳已快迫近西沉。

他是走回来的，没乘车。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坐车的必要了。

在那倾斜的屋顶，倏然飞出几只拍打着洁白羽翼的白鸽。落日余晖金光灿灿成为几只鸽子略显寥落却雄壮的背影，说不出来的惨淡纠结在心底。

从前回家的时候，路边有小吃店。炸品入油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冒着浓厚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知道宋余流嘴馋，嫁给他之后他不让她出去，倒是影响了她的口福。所以从前他总会带几包她喜好的点心零食回去。

有时候是炸糕，有时候是鲜花饼这一类点心，他总记得再买点儿果脯啊之类，因为他记得她爱吃。

但从前宋余流从不碰他买给她的东西。

他见过张桂源和宋余流携手街边时的样子，宋余流吃的脸颊鼓鼓像一只生了气的小河豚，脸上的表情绝不像对自己那般疏离淡漠，甚至是后来的假意顺从。

他阴郁地记着。他献上所有的爱在她眼里都一文不值。

而今杨家已经是风雨中摇摇欲坠的一棵枯树。庄上的账面出了问题，银行又暂且取不出缺的一笔巨款，原本富裕的表象被打破，杨博文反倒欠了工人一屁股债。

他只能尽力维持局面不让人看出来杨家的问题。

然而季末就该是发工资的时候，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杨博文“……”

她该怎么办呢。

他是不是该放手。

她做不成大家族的少奶奶了。曾经他借着各种关系打听关于她的消息，用各种手段把她困在自己身边，现在他如果一无所有，那她走，是不是也太容易。

她还怀着孕……杨博文忽然嗤笑一声，抬头看着天边快没下去的太阳。

他想起之前的某一天里，宋余流抗拒自己时面上倔强的神情。

那时她双眸含泪，却仰着脸不让眼泪掉落，死死盯着自己，攥紧了自己被撕裂的领口。

宋余流“我就是喜欢张桂源，只要是他，哪怕我跟着他吃一辈子苦我都心甘情愿。”

宋余流“杨博文，你的爱让我恶心。”

宋余流“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

那他为什么要顾忌宋余流呢。

宋余流是自己的妻子，这一辈子都该跟在自己身边。就算杨家没了，她也是杨博文的妻子。

大不了就带着他所有目前能攥在手里的现款，带着宋余流离开塔国。到没人知道他们杨家的地方，就做一对寻常夫妻。

他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有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那是他应对宋余流的筹码。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底气。

所以在回家对上宋余流的眼时，他态度也格外坦然。

杨博文“杨家出事了。”

杨博文“夫人，我们得离开塔国避避风头。”

宋余流“……杨博文。”

她一反常态地有些安静，坐在那里，莹莹月光从窗户透进些许。

原本垂着的眸轻轻掀起眼皮，长睫颤动几下，杨博文才看清她眼眶泛红，似乎是不久前刚哭过。

宋余流“我父亲……是你害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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