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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宋余流当初那么不情愿怀杨博文的骨肉,但这孩子降临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一条自己诞育的生命。
她还是在意的。
所以听见陈浚铭这番话,她防备地盯着陈浚铭,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宋余流“你真以为我不会告诉你哥?”
宋余流“你觉得凭着你哥对我的占有欲,他会置若罔闻?”
她有太多不了解杨博文之处,但唯有一点,她了解得彻彻底底。就是在杨博文眼里,她是完完全全只属于他的东西,谁也碰不得,谁也觊觎不得。
从前她一颗心总往着外面,总想逃出去,所以自然也躲着杨博文,什么都不跟他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她逃不出去了。
这孩子是一根绳,死死地圈住曾经如同青鸟一般的宋余流,把她圈在杨博文打造的金丝笼里做任他自己观赏的雀,绳子的那一端就被杨博文紧紧攥在手心。
现在陈浚铭要威胁到孩子,那她只有向杨博文寻求帮助。
但陈浚铭只是愉悦地扬起唇角。
陈浚铭“真羡慕大哥啊,被嫂嫂这么理所应当地倚仗。”
陈浚铭“不过,很快就轮到哥哥羡慕我了。”
笑意在此刻一扫而空,他压着眉如同压着一把冷刃。
陈浚铭“小嫂嫂,你知道吗?”
宋余流额头渗出冷汗,她紧紧盯着陈浚铭,陈浚铭也紧紧盯着自己,俯身过来手撑着床沿,距离越来越近,带来的压迫性快无法让人呼吸。
宋余流的背抵住床头,实木的雕花硌得她背痛。
陈浚铭身上的香水喷得很浓烈,前调香料的味道格外浓烈。
他的呼吸灼热喷洒在她脖颈,她动弹不得,抬手想推开却一把被他握住手腕,抽也抽不走。
宋余流绝对是,第一次希望杨博文就在自己身边。
陈浚铭也在这时开口道。
陈浚铭“杨家要完了。”
宋余流“你什么意思?”
她一惊。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陈浚铭会在杨家家族发展中作梗。就像外人看来那样,杨家两兄弟是绝对牢固的合作关系,是杨家共同的支柱。
此刻一边的支柱倒牌,另一方也注定血本无归。
陈浚铭“我的意思是……”
陈浚铭说这话时声音格外轻松,压抑着隐隐的疯狂,目光灼热地落在宋余流嫩红色的嘴唇上。
他掀起眼皮,视线里她像只受惊的小鹿。
陈浚铭挑眉,扬唇。
陈浚铭“你的丈夫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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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给了他一个送货的活,早起贪黑地穿行于大街小巷,不过最近清闲了,可能是杨家歇业的缘故,也可能是最近萧条的缘故。
不过这也让张桂源在工作时听见了更多关于现下时事的议论。
从那些七嘴八舌的杂谈里,他听到了,她和杨博文感情很好,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杨博文待她很宝贝。
也听到最近西国战事频频,战火从地图上一路向东,打到沿海,再往前一步,就是塔国。
曾经作为军人的他,不免多留意了些,因此放慢了脚步。
可留意有什么用呢。
他早一无所有了。
这一辈子大概也就如此,年少时所有自以为触手可及之物,都最终成了泡影,寥落,虚无。
至此,他错开人群。抬脚准备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叫他曾经总被习惯称呼的称谓。
张函瑞“张副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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