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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不再灯火通明,相继关业的企业比这个黑色的秋天要落寞得多。
男人一步一步地登上楼顶,夜晚的风格外大。
彼时离当初杨博文冷眼问自己不愿与已经过去两三天有余,宋余流用一场自愿献身的欢愉暂时安抚了杨博文的情绪。
杨博文大抵是最近真心忙碌,在那天之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工作生活。也幸亏他忙碌,宋余流才能得空来中央街转转。
这与她印象里的中央街大有不同了,门庭寥落,市门紧闭。秋日里夜晚的冷风拂过,宋余流也觉得冷,下意识合了合大衣,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巨响。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这个安静到极点的夜晚格外清晰。
宋余流心底一凉,缓缓转身。
血色入目,那双猩红的苍老的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片漆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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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奇函“这像一个空洞的泡沫,阳光照耀之下,它外表看上去波光璀璨。”
左奇函“那些曾经热衷于股票投资疯狂投机的股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血本无归。”
左奇函“然而泡沫一戳就破。”
左奇函“当初做着暴富梦的股民这时才发现,他们已经一无所有,甚至背上巨额的债务。”
左奇函“自杀,成了绝望中的股民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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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宋余流听见耳边那似近似远的声音。
杨博文“夫人如何了?”
“过度受惊,再加上夜晚寒凉,激起了体热。”
“不过少爷放心,静养调理即可。”
“只是夫人精神气儿并不算好,还请少爷多多体恤。”
再有什么宋余流就听不真切了,她头昏脑胀,脑海里浮现出夜晚目睹的那一幕——中年男人从高处一跃而下,刺目的血和混着红的脑浆。
她又开始不安。这不安的感觉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都要明显。
宋余流忍不住抽泣。这细微的抽泣打破了屋里有些低的气压,杨博文步伐有些慌张,快步走到床边弯下腰来握住她冰冷的手。
杨博文“夫人,别怕。”
杨博文“我在呢,嗯?”
他声音放得轻和柔,生怕吓到宋余流。
宋余流意识昏沉中下意识靠向床边的热源,杨博文于是坐下来,身体微微倾过去一点方便她依靠。
他暖热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垂眸落在她有些失色的唇上,杨博文微微皱了皱眉。
杨博文“热水。”
他向身侧下人吩咐,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衣角被宋余流轻轻地拽了拽。
视线之中,宋余流惨白着脸,发丝黏在腮边,整个人显得脆弱又易碎,像只薄薄的白瓷瓶,轻轻一捏就会沦为一堆碎片。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眼底含着潋滟的泪,看得杨博文心里一阵心疼。
但偏偏,她薄唇轻言时,是那般不入耳的话。
宋余流“先生。”
宋余流“这一生都是你的妻子,不会再改变。”
宋余流“可不可以匀给他一个职位,给他一条谋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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