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道德

辉夜酒吧。

李牧看到醉醺醺的温笑笑倒在许文野怀里时，没有大吵大闹。

她站在昏暗的角落，看着许文野扶着温笑笑柔软的腰肢。酒吧昏暗的灯光给这对壁人蒙上暧昧的光影，许文野艳丽的五官模糊，下垂着眼，倒是晕染出缠绵的韵味。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倒真有点阿淮的朋友圈发的【当年一中一家人时隔五年终于团聚啦】的一家人的韵味。

不过……

李牧迈出一步，站在光下，“野哥。”

她的声音带着哑意，似笑非笑：“原来你是和笑笑姐一起出来喝酒啊，怪不得不告诉我。”

听到她的声音，许文野身体一僵，神情慌乱，“小牧，你别误会……”

别误会什么呢？

在现女友面前搂着喝醉了的前女友，再怎么解释，都显得无力苍白。

许文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把温笑笑给阿淮扶着，走到李牧面前，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露出她最喜欢的笑容：“小牧怎么来了？不是不喜欢酒吧吗？”

许文野唇瓣极艳，五官也艳丽至极，桃花眼微挑，简直是看电线杆都深情，更遑论微微一笑，尽是风流。

李牧没说什么，只是看向阿淮。

阿淮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笑。

果然，那条朋友圈是冲她来的。

“野哥，嫂子现在回来了，你也没必要和这个小朋友继续玩过家家的扮演游戏了。”阿淮哼道。

李牧很平静，面对阿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温笑笑出国五年，她和许文野交往四年，许文野的朋友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嫂子。

他们总是掺着真情假意的喊她“妹妹”、“野哥的小朋友”。那时候李牧还不懂，问他们为什么不改口，就像叫温笑笑嫂子那样也叫她嫂子。

那时候阿淮掐了烟，像是在笑，又好似不屑，“哎呀，小妹妹，咱们都认识多久了——我们可都是大你七八岁，叫你嫂子，这多不好意思啊。”

阿淮发了话，许文野的朋友七嘴八舌的说：“是啊，我们可拉不下这个脸。”

“野哥吃嫩草，害苦了我们一群兄弟喽。”

“野哥不在乎年龄，我们可还要脸皮。”

“小妹妹还在意这个呀？别啊，我们不好意思啊。”

他们自顾自左一言右一句的说着，似乎藏着对许文野的埋怨和怒气。李牧那时候刚成年，一只脚踏进大人的世界，另一只脚还留在小孩的世界，虽然敏锐感知到他们的不满，可沉浸在追到了许文野的喜悦中，又暗自觉得给许文野添了很大的麻烦，懵懵懂懂的，被他们糊弄了过去，再也没提过改口的事。

现在，李牧很平静，只是看向许文野，“野哥，你想跟我分手吗？”

“当然不。”许文野摇头，一只手搂过李牧的肩膀，懒散回答：“阿淮约我出来没说过笑笑也在，别生我气。”

这算是他对今晚荒唐的解释。

“阿淮，我很忙，没工夫跟你扯皮，你约出来的，你负责把笑笑送回去。”许文野抬眼瞪向阿淮，漂亮的桃花眼就算是瞪人，也掺了一股勾缠韵味，不像是生气，反倒有些欲盖弥彰。

李牧目光落在许文野艳丽锋利的侧脸，心中叹息。

笑笑、笑笑、笑笑。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和自己这个死缠烂打才追到他的饭粒子待遇就是不一样，哪怕是温笑笑先抛弃他出国，时隔五年再回国，许文野对她的称呼还是笑笑。

“野哥，当年嫂子出国是有苦衷的！”阿淮怕许文野走了，赶紧解释，“现在她回国了，还特意找你道歉。你也说你没生嫂子的气，为什么不和小朋友分手？五年了，我知道你没放下。野哥，你别把事情做绝！”末了，还怒气冲冲的瞪李牧一眼，好似她是迷惑人心的狐狸精，勾得许文野心思乱飘。

看热闹的人在酒吧里越积越多，好奇这里他们几个在闹什么幺蛾子。

许文野冷了脸，“阿淮，你和我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才是别把事情做绝。”

“是不是因为李牧跟你说了什么，才勾得你……”阿淮气得面目狰狞，张口就要质问李牧，但许文野的目光扫过，阴狠冷厉的令他一惊，下意识的闭了嘴。

阿淮很清楚许文野对李牧的维护，在许文野和李牧交往时就觉得，一定是李牧趁虚而入，利用许文野对她的偏爱才和许文野成为男女朋友。

果不其然，下一刻，阿淮就听到许文野阴沉的警告：“和小牧没关系。你还嫌现在不够丢脸吗？我告诉你，再以别人的名义把我骗出来，你就别谈咱俩的交情了，从我身边有多远滚多远！”

“野哥！”阿淮愤愤不平的低声道：“笑笑姐在国外一直没交男朋友，就是为了你……”

“闭嘴！”许文野厉声呵斥，眼底戾气四溢，如果身边有趁手的东西，早就扔阿淮脸上了，“明年我就要和小牧结婚了！你嘴巴不干净就去医院洗，脑子坏了就去医院治，别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外倒！”

许文野咬着牙，“阿淮，我当你是兄弟。别再做让我们当不了兄弟的事，记住了吗？”

李牧沉默着。

许文野发狠的样子很少见，但她突然感觉很无聊。

太像了，许文野发狠的样子和她太像了，只不过一个内敛，一个张扬。

两个相似的人碰在一起，同样的戾气、同样的疯狂，太容易被吸引，也太容易厌倦了。

李牧是被吸引的那一个，也是厌倦的那一个。

“野哥，”李牧拿开许文野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面容平静，“一身酒味。”

她向旁边走了几步，远离许文野，“别用抱过笑笑姐的手再碰我。”她认真道：“我很介意。”

极其认真的又补充一句：“非常介意。”

许文野一愣。

阿淮面色难看。

他们三个各站一端，李牧又回到被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光线将她和他们分隔开来，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又或者更早以前。许文野刚和温笑笑确认关系，在小情歌的旋律中在酒吧跳舞，在大马路上牵手共走，而李牧埋头作业，在台灯下奋笔疾书。

从始至终，她和他们，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