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叶秀珠活着,便要独孤一鹤亲自去赎!
独孤一鹤表情不太好,其他人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去。也只有西门吹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像是一块冰一样。
在临行前出了这种事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怕你一起出现。”陆小凤说道。
花满楼的心里有些不安。他们这几日准备去青衣楼,自然约束好了身边的人,尤其是他们都知道青衣楼有多不择手段,之前柳余恨他们的下场就可见一斑。独孤一鹤年事已高,又没有子女,他是把自己的徒弟当成亲生子女看待的,自然也是日日叮嘱,便是如此也让青衣楼抓住了机会,那阿酒……
“我们竟然不知道叶姑娘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其他人有所顾忌只是装傻,阎铁栅却是没什么怕的。
是啊。叶秀珠为什么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抓去了呢。
独孤一鹤的脸色越发难看,精气神也仿佛一瞬间泄了去。只是,他到底不能就这么放弃他的徒弟。
“抱歉……”
“独孤掌门快去救叶姑娘吧。”花满楼善意的打断了独孤一鹤的话。无论如何,叶秀珠也不应该付出自己的生命。“青衣楼的位置也是多亏了独孤掌门告知,剩下的交给我们就是了。”
“正是这个道理。”陆小凤想来怜香惜玉。虽然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测,但是他却也无法看到一个未犯下大错的女孩子就这么命陨。“有西门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独孤一鹤心中尴尬羞愧,但是也只好与他们分开、转而去找自己的徒弟去了。剩下的三秀被他严令留在珠光宝气阁,不许离开半步,免得再惹麻烦。
一只麻雀飞过空中,落到了树梢上。
顾酒把翻了许多遍的画本子扔到一旁,忽然把蜡烛吹灭。
地牢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
顾酒隐藏在黑暗之中,只剩一截艳红裙摆被长廊里面的光照的微亮,像是一团干涸的血迹。
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这片黑暗很快便引来了守卫。穿着一身黑衣的杀手做着服侍人的活计,先是把一碟点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火折子点亮了灯台。顾酒的脸便又亮了起来,眼底是睫毛投下的阴影。
“他们已经来了。”
那人低声道。
顾酒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而且,她猜,霍休一定会想办法调走其中的人才对。
陆小凤一路追着真相而来,不会轻易就放弃,花满楼要陪着陆小凤、又有她在,以花满楼的责任感,自然也不会离开,霍休更是会利用这一点。至于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一个没什么牵绊、一个带着几个其实在这些高手眼中只是未来可期的弟子。
谁是会被拿捏的那一个不言而喻。
而且,独孤一鹤本来也是个高手,霍休想一次成功的截杀他并不容易。有西门吹雪在,又有陆小凤和花满楼,再加一个独孤一鹤,便是霍休再自负也不会觉得他能把这几人全都拿下,更遑论独孤一鹤人老成精、不说精明狡诈也是见多识广,还比其他人对他多了几分了解。就算他布置了后手,谁知道这么多人会不会再生出什么变故。
等待的间隙,顾酒开始思考她布置下的东西。
青衣楼的一些人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下。这当然不是凭借什么所谓美貌,好看的脸的确能做到很多,但是更多的还是无能为力。顾酒是动用了一点点属于她的能力而已。就算只是这样,她也被压制的很难受,还好及时找到了花满楼饱餐一顿。
她派出的人已经接触到了她的合作对象,并且结下了盟约。虽然不怎么可信,但是真正监督双方保持诚信的不是信任、而是随便哪边掀桌对方都讨不了好。霍休一定不知道,他还没死呢,就已经有人商量着瓜分好了他的财产。
霍休的财宝尽数归了天子私库,青衣楼中有名的杀手也要被官府押走判刑。顾酒不在意这些,财宝易得、聪明又有小心思的人也不是她所需要的。剩下的没有名字活在暗处的那些人才是她的目的。
如此一来,天子得到了财宝和名声、扫除了国土里一些讨厌的存在,顾酒得到了隐藏起来的青衣楼。双方都觉得自己很赚。
“去帮帮陆小凤的后手。”顾酒对镜照了照,霍休人老花样倒是多,让顾酒换上一身红衣、又戴了繁复的头饰,珠帘垂在两侧、凤凰衔着一串椭圆珍珠,最下面坠着一颗水滴形的红宝石。说是她今日成亲都不奇怪。“让其他人也都离开。做生意嘛,哪有把全部身家都奉于人前的。”
顾酒既然下了命令,那人一拱手、便无声的离开了。
一袭红装衬的原本只是明艳娇丽的顾酒都多了些含情脉脉与妩媚来,她又给自己描了描眉,垂眼等着最后的时刻。
霍休布置的机关被陆小凤很轻松的破掉。或许是陆小凤对霍休还残存着那么一点信任,总之,平时青衣楼可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机关来防备其他人。
装满财宝的地下洞穴,霍休依旧穿着简单的、甚至称得上寒酸的衣服。他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是一个小火炉。
火炉上正温着一壶酒。
这酒很香。被火舌舔过,绵长清冽的香气便霸占了所有的空间,便是花满楼这种不怎么好酒的人都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来了。”霍休像个招待小辈的和蔼老人。“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再喝我这一杯酒。”
“有什么不敢。”陆小凤接过了酒碗,也递给了花满楼一份。至于西门吹雪,那家伙是不会喝酒的。花满楼只是沾了沾唇、陆小凤则是一饮而尽。
“阿酒呢?”花满楼问道。
霍休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好像听到了一个再好笑不过的笑话。
“我以为你们会先问金鹏王朝的事情。”霍休也喝干了碗里的酒,笑的越发和蔼。“花七公子果然是个情种。上官飞燕之前还想引诱你,她想的倒是不错。只是可惜,让你先碰上了另一个美人。”
“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多说一些。你既然想见她,我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霍休起身,在石壁上敲击片刻,然后按了下去。一侧石墙突然消失,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蒙着红纱的美人来。
突然出现的光让顾酒的眼睛有些难受。她一扭头、暧昧的红纱也水一样的荡出一道波纹。半透的红纱显得美人肌肤越发白皙,抹了唇脂的嫣红唇瓣也像是无声的引诱。
“花满楼——”纵使这么多人,她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花满楼,只有花满楼。
眼圈带着一点潮意,顾酒一动,锁住她的锁链便也哗啦啦的作响。此刻禁锢住她的不再是一挣就断的黄金锁链,而是精钢炼成的、刀砍不断剑劈不烂的铁锁。
“阿酒!”花满楼只恨自己目不能视。他伸手,却触到一片粗粝的纱。隔着一层纱帘,美人的肌肤细腻依旧,只是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在害怕。
“花满楼。”顾酒抬手,拉住了花满楼的袖袍。花满楼会意的上前,带着馨香的躯体突然扑进了他的怀中。
“快走。”她低声说道,“再不走你们就走不了了。”
霍休突然笑了起来。而顾酒也突然闭口不言、有些害怕似的把花满楼抱的越发的紧,然后又突然松了手让他离开,自己则扭头看着旁边的石壁、不再说话了。
“她本来是不应该在这里的。”霍休还是不紧不慢的晃着那壶酒。“我会告诉你们真相的一部分。到时候你们会觉得我只是个受骗好多回的可怜老人,然后,你们就会再回到大金鹏王那里。”
“回到那里又怎么样呢?”陆小凤问道。
“你难道猜不出?”霍休冷笑。“你难道不知道上官飞燕和上官丹凤其实是一个人?”
“上官飞燕和上官丹凤是一个人。”陆小凤重复了一遍,然后苦笑。“你是想说上官丹凤已经死了。”
“没有一个父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的。”花满楼也是叹息。
所以,上官丹凤死了,大金鹏王也早已经死了。
“可这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霍休终于肯放下她的酒壶。“然后你陆小凤会发现,上官飞燕才是那个杀人夺宝的人。”
“可上官飞燕也绝不会甘心背了罪名还没得到好处的。”陆小凤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一直在发冷。
“当然、当然。她可是个顶贪婪、顶狠毒的燕子。”霍休似是有些不耐,于是挥了挥手。“可她是我的情人。我说我会把财宝分她、也会让她假死、再换个身份生活,她当然很高兴的就答应了。”
陆小凤无话可说。
但是他还是感觉荒唐。
上官飞燕狠毒,但是她也实在是年轻貌美,从她这么多裙下之臣便可见一斑。她的追求者里面自然也不乏有些家产的青年才俊,但是上官飞燕却是霍休这个老到对女人都没了兴趣的人的情人。
“难道你觉得这样就会拦下我们?”
“上官飞燕很有小心思,自然不会这么老实。”霍休摸起几枚铜钱,在手里把玩。“但是我会杀了上官飞燕,再杀了跟她有关系的人。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密,也最适合承担罪名。”
“连我们也要?”
“连你们也要。”
霍休手中的铜钱已然飞出,机关被触发、一个巨大的笼子突然落下,罩住了霍休。
【有人在看吗?无糖全麦黑面包尖叫.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