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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冬,旧尘山谷风雪欲来,云空逐成墨。
偌大的宫殿内,法器白绸四布,白烛点在各处,中央摆着两副棺椁,里头躺着宫门执刃和少主。
本少主选亲结束之后的喜庆日子,宫门却在当夜遇此突变,慌乱之中只能点起红灯,以示预警,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丧仪,让宫门下一位执刃继任。
此时,灵堂闯入一人,银铃墨发,流雾云裳,长靴沾了不少泥泞,显然是着急忙慌赶来的。
不等他询问遇刺一事,本守在一旁的男子忽然起身抓住他的衣襟质问。
“你们徵宫到底在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引得一阵混乱。
此时,屋外的侍卫看到一个清瘦的姑娘,左手拿着一碗饺子,右手抓着一只饺子,咬了一口后,边嚼边走过来。
你正走到屋前,正好对上的侍卫的目光,见他警示的眼神,小声说了一句,“我不进去。”
随后颇有些委屈地躲在一旁,安静地吃着手里的饺子。
侍卫倒是认识你,这是他第二次见你,第一次是在前两日新娘们入宫门时,夜里他负责巡视时,看见你独自走回羽宫的阁楼。
后来回侍卫营,他因为好奇向其他人打听起你,但很多人都对你的事不清楚,只知你是羽宫旁系的一位夫人在外收养的孤女。
侍卫看着蹲在树木旁边的你,暗想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你边嚼食边看着那昏黄一处,随后一个人便踏着重重的步伐离开了,听着细响不断的铃声,你自言自语道,“是宫远徵。”
接着陆陆续续离开了不少人,你看见身量颇高的人坐在木阶之上,不知在想什么,渐渐地雪落下来。
你看着碗中剩余不多的饺子,小步走到那人面前。他抬头看你,眸中含泪,似是在努力辨认你是何人。
“清……清玉。”
听到自己的名字,你浅淡一笑,随后将一只饺子递到他面前,“宫子羽,不哭了,吃饺子吧。”
一旁的侍卫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他倒是忘记了一件事,这位孤女有些痴傻。
宫子羽虽有些讶异,却还是撑起一丝笑应付你,接过了已然冷掉的饺子。
“多谢……”
他道了谢之后,你没有多留,转身便离开了。
你想着如今那么晚了,应该没有剧情要走了,步伐不由得轻快起来,往阁楼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等你走几步,身体的方向强制被转开了,被迫走了几步,你发现这是要你离开羽宫。
你有些不悦地蹙眉,兀自说道,“太晚了,离开会被罚的。”
你的声音向来都是轻飘飘的,毫无震慑力,不过就算再大声,身体也根本不听你的话,依旧带着你离开羽宫,无论你的内心多么不愿。
走了许久,你的脚步终于停下了,抬头看去,上头明晃晃写着徵宫二字。
你低头看着碗里的饺子,默默伸手护得紧,“快没了……”
徵宫的侍卫看着忽然出现的你,本想阻止你进去,却发现你停在门口一丈远的位置,两名侍卫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你小步走近,轻声说道,“找宫远徵。”
侍卫有些不确定你的身份,便冷然询问道,“姑娘是?”
“清玉,文清玉。”
闻言,侍卫好像知道了你是谁,记得前两日还有人打听这个名字来着。
想到这处,他同旁边的人交代了一番,走进去寻了宫远徵。
片刻,侍卫走出来后,宫远徵很快也从屋中走来。
少年长身而立,墨眸泛着莹星,好似落过泪,但如玉的面庞此刻看不出任何情。
“文清玉。”
听到淡漠的声音,你抬眸对上宫远徵审视的目光,心中担忧着碗里的饺子,你张口道,“医馆没人,我想取药。”
话一出口,你顿时安心,还好剧情没让你再送一个饺子。
宫远徵闻言,脑中思索着,面上眉目微蹙,“医馆今夜没有医师值守,你取不到药,明日再去就成了。”
他话音一落,你当即接下,“不……不成。”
此刻你的声音细弱如蚊,宫远徵听着费劲,方才本就不愉快,如今你这般无意是在添火,可他也不能对一个痴傻的人做什么。
宫远徵面色愈加冷沉,当即就想将你骂走,可你先他一步伸出手。
“伤口,流血。”
宫远徵的目光下落,便看见一双细瘦白皙的手上有手掌那般大的伤口,说是流血倒不如说是原先流的血,此刻凝在手臂上,看过去狰狞骇人。
可宫远徵是徵宫的宫主这么些年他什么伤没见过,自然不会被这伤势吓到,他欲张口说话,却又被你打断。
你又撸起另一只手的袖子说,“这也流血。”
宫远徵睨了一眼,想张口说话,你却害怕他不帮你,伸手就去要去掀自己裙身。
“还有这个……”
不等你彻底掀开,宫远徵当即制止你,“住手!你……”
听到他的话,你停下了动作,见宫远徵在自己腰间的袋子上拿出一瓶药,直接丢给了你。
你着急接到怀里,险些丢了碗。
“你可以滚了。”宫远徵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走了进去。
你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多谢……”
说完之后,你便感觉自己又轻松了,手里紧紧抓着药瓶和碗,提起脚步就往羽宫赶,虽然行走速度缓慢。
你也不想这样的,可有时,你的言行就是这样不受自己控制。
初来宫门时你仍在襁褓中,哪知日后是何种模样,一天一天地长,直到及笄之后,也就是新娘们入宫门时,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去走所谓的剧情。
虽然奇怪,但你也没办法挣脱,所以很快便接受了。
此外,那些新娘们也很奇怪,第一次不受控时,你走到了女客院落,因为身份的缘故,你只能扒在墙头偷听。
只听那刘姑娘说,“系统,我的攻略对象是谁?”
然后刘姑娘就去了角宫,只不过没过几个时辰,人就被送进地牢了,听说是被灌了毒药。
而后我又听到何姑娘说,“上一世是我太执着,这一世我绝不留在宫门!”
何姑娘如她所愿,少主选完新娘,她就被遣返回乡了。
之后就是杜姑娘说,“死得草率不说,我还穿书了,关键这给我干哪来了?我能再次死一次吗?”
后来杜姑娘因为擅闯徵宫,被误认成无锋细作,被宫远徵的毒虫咬死了。
因而你不由得在想,难道及笄之后大家都会变得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