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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一路风尘,踏入角宫之时,满身的疲惫与尘埃仿佛都被那厚重的宫门隔绝在外。他迅速褪去那身沾染了路途风霜的衣裳,换上了一袭华丽无比的新衣。锦缎流光,刺绣精美,衬得他愈发贵气逼人。
他知道,小姑娘一向喜欢漂亮的事物。
即将至午时,他脚下生风,马不停蹄地奔向羽宫别院。在一处闺房门前,他静静地等候着,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小食盒。低眸间,眼神不经意带过身旁那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骨朵。
角落里,有些未被精心照拂的花儿已然萎缩,这细微的景象让他轻轻皱起了眉眼。那紧锁的眉头下,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千般思绪流转。
或许是在怜惜这些花儿的凋零,此刻的他,宛如一幅静默而深邃的画卷,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他心底的秘密。
宫尚角微皱的眉眼间透露出一抹疼惜,他在心中暗自思忖,等会儿定要命下人好好看顾一下这些玫瑰。他深知她对这些花儿的喜爱,仿佛那每一朵绽放的玫瑰都承载着她的笑颜与温柔。
他不能容忍这些美丽的花朵有丝毫的枯萎与凋零,因为那会让他觉得是对她喜好的一种辜负。
他的目光在那些玫瑰花上停留片刻,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它们在精心照料下再度娇艳盛开的模样,仿佛那也是她满心欢喜的模样。
但宫尚角现当下认为,比起这些玫瑰,更重要的是该如何哄好滟滟。
他答应滟滟早些时日回来,可结果却迟了几日,这几日的耽搁让他满心愧疚。
还未等他仔细思忖哄人的法子,宫滟凛的贴身侍女潇水已走近宫尚角直至身前。她不卑不亢地低头,恭敬却不失沉稳地说道:
“我家小姐醒了,传唤角公子进去。”
宫尚角闻言,心中不禁一紧,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便跟着潇水向屋内走去。
只见宫滟凛未施烟黛,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那纯净的面容未加任何粉饰,却自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之美。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轻柔地照射在她的脸上,为她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温暖而迷人的光晕。
一头如瀑般乌黑的青丝,柔顺地散落在她那纤细的肩头上,微微的光影之中,更显得那发丝如丝般光滑,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光泽。
宫滟凛头也不抬地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那美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冷漠,全然不理会宫尚角的到来。她自顾自地拿起发梳,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地轻唤潇水过来为自己梳妆发。
宫尚角凝视着宫滟凛那瘦削的背影,那背影纤细而修长,却透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单薄,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宫尚角的心微微一紧,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暗自思忖:她好像又变瘦了。
宫尚角眼中满是温柔与疼惜,见状连忙快步走过去,脚下生风,稳稳地站在宫滟凛身旁,小心翼翼地轻轻放下手中的食盒,而后动作轻柔又迅速地顺势接起宫滟凛手中的发梳,嘴角上扬,向潇水温和却又不容置疑地轻笑道:
“下去吧,我来。”
明明是对着潇水说的话,可他的眼神却自始至终紧紧地借着镜子,炽热而深情地与宫滟凛对视,那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宠爱。
宫滟凛似是嗔怒,微微撅起小嘴,娇气地转过身去,纤细的腰肢扭动,摆明了执意不看宫尚角。潇水在宫尚角说过后,心里有些犹豫,仍未敢擅自下去,只是在身后默默等着自家主子的命令,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滟滟,此番出去我特意捎上了南水乡的特产。”
宫尚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饱含着深深的歉意与讨好。宫滟凛娘亲的故乡是南水,而她又爱吃甜食,所以尤其喜欢来自故乡的特产和点心。
宫滟凛仰着头,如天鹅般骄傲,轻哼一声,那娇俏的模样惹人怜爱,拿着扇子的手轻轻一挥,潇水这才会意到,如释重负地笑着退了下去。
宫尚角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春日微风,修长的手指握着发梳,小心翼翼地梳着女人的头发,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呵护,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物,生怕弄疼她半分。
宫滟凛望着镜中里的两人,目光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色羞红,如晚霞般艳丽动人。
她的心中似有小鹿乱撞,那镜中的景象让她不禁联想到新婚夫妇的甜蜜模样,这种念头一旦升起,便如涟漪般在心底不断扩散,使得她的双颊愈发滚烫,就连耳尖都染上了一层迷人的绯色。
宫尚角见宫滟凛红了的脸颊,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这小妮子的脑袋里又在琢磨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意。
“听说,宫子羽今早顶撞了爹爹被禁了足?”
宫滟凛想到这一事,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镜子移向宫尚角,娇蛮地说道。她那明亮的眼眸中透着些许关切,又带着几分少女的任性,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嘟起,仿佛在向宫尚角撒娇,非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嗯,禁足半个月。”
宫尚角耐心地回答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懈怠,依旧小心翼翼地插着发簪,目光专注而认真,仿佛此刻他手中所摆弄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物件。
“哼,还算好的了!昨夜他差点被那刺客中伤!”
宫滟凛气呼呼地说道,秀眉紧蹙,粉面含怒,一双美目瞪得圆圆的。她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无锋刺客竟敢如此大胆!若不是我那傻哥哥命大,恐怕......”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似乎不敢去想象那可怕的后果,“爹爹也真是的,就只给宫子羽禁足半个月的惩罚,这也太轻了!”
宫滟凛越说越气,胸口微微起伏,手中的扇子被她紧紧地攥着。宫尚角听着她的抱怨,轻声安慰道:
“莫要生气了,好在宫子羽无事,执刃大人自有他的考量。”
宫滟凛微微仰起头,脸上洋溢着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惊喜与欣喜。
“宫二先生,你这梳发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山间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
“还记得最初你为我梳发的时候,那真是状况百出。不是不小心扯疼了我的头发,让我疼得直掉眼泪,就是把发髻梳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宫尚角微微俯下身,俊朗的面容缓缓靠近宫滟凛的脸庞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肌肤,他轻声说道:
“别乱动,滟滟。”
那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宫滟凛闻言,娇俏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原本还想扭动的身子瞬间定住,乖乖地不再乱动。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像两只不安分的蝴蝶。
宫尚角的目光专注而深情,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顶做工精细的发簪,那发簪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他轻柔地将发簪插入宫滟凛的发髻中,动作熟练而优雅,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
宫二那双手,向来惯于紧握冰冷的剑柄,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中挥洒着凌厉与果敢。
然而,此次却破例为她学起了簪发这等细腻之事。
他的眼神如水般温柔,凝视着那个自幼在自己眼下长大的小姑娘,如今已然出落成风姿绰约的女人。
她的眉眼之间,美意流转,似有无尽的情思与韵味。那独特的气质,愈发浓郁,如同一缕幽香,萦绕在他的心间,挥之不去。
宫滟凛怀着暗藏的私心,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好奇,朱唇轻启,向着宫尚角问道:
“宫二先生手法如此娴熟,可是为谁簪过发?”
闻言,宫尚角不禁轻笑出声,俯下身那俊朗的面容微微低下,目光柔和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她一脸傲娇,那神情中透着不甚在意的模样,可言语里却满是不加掩饰的好奇和那惹人怜爱的娇纵。
此刻,宫尚角目光逐渐柔和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缓缓开口道:“你这小丫头,怎的突然问起这个?”
宫滟凛微微仰头,美目流转,娇嗔道:“我就是好奇而已,不告诉便罢了。”
她那一脸傲娇的模样,透着不甚在意的神情,可言语里却满是不加掩饰的好奇和那惹人怜爱的娇纵。宫尚角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强压住笑意,说道:
“我未曾为谁特意簪过发,除了滟滟”
宫滟凛抬眸望进宫尚角深邃又温柔的眼睛里,那双深情迷人的眼睛只装着她。
一时间,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了一下,可骄傲如她,先是装作不经意撇开视线,手拿起桌上的扇子放在宫尚角的肩膀上,美眸轻抬,朱唇轻启,吐出:
“此次出行,可有受伤?”
那声音似是漫不经心,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关切与紧张。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别处,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宫尚角的反应。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扇柄上,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忐忑。
她轻咬下唇,暗自懊恼自己的语气似乎太过急切,生怕被对方察觉了自己的心思。
宫尚角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温柔更甚,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宫滟凛放在他肩膀上的扇子,缓声道:
“放心,我一切安好,未曾受伤。”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目光紧紧锁住宫滟凛那娇美的面容,似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接着,他轻轻拿开扇子,顺势握住了宫滟凛的手,那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让宫滟凛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绯红。宫尚角深深地凝视着她,说道:
“倒是你,让我在出行之时,心心念念,担忧不已。”
宫滟凛轻轻挑开食盒的盖子,内里江南闻名的精心制作的点心即刻显露出来。她随手拾起一块点心,缓缓地送向嘴里。
“角哥哥回来便好”
而这一声娇柔的“角哥哥”,让宫尚角当即知晓宫滟凛已然消了气。
“现今已然逐渐步入秋季,你为何还穿得这般稀少?”
宫尚角早就发现宫滟凛身着单薄的衣物,只是方才宫滟凛气尚未消,他不便上前。宫尚角接过潇水递来的外袍,轻轻地搭在宫滟凛身上,仔细绑紧。
宫滟凛满不在乎地微微抬眸,目光中带着些许倔强与不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宫尚角所做的一切。
宫滟凛神色淡淡,开口说道:
“可我并不觉得冷呀,或许我天生就是热性体质。”
宫尚角不禁轻笑出声,开口道:
“滟滟,你身子骨虽是不错,但这般下去会就此落下病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