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天空在雨后终是迎来了晴朗,阳光斑驳的照射在泳池表面,投下一片莹莹的光。一片绿意环绕着这块泳池。水池底部色彩斑斓的砖块,被阳光一折射,晕染出彩色的光影。有如童话一般,叫人一眼见了便被吸引。这块泳池建立在室外,属于露天。远远看去,泳池后边是连绵不绝的山峰,如同巨人的脊梁,矗立在大地上。泳池的底部相当清澈,清晰的可以看见池子底部的石子。
屋前,一个人影来回走动着。男人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神行流畅笔直,皮肤白皙的如同细雪,尖尖的下颚虽像女子的轮廓,却丝毫没有半分胭脂气。他有着一双杏眸,眉眼浓重,眼神清澈,像一汪泉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干净的气息。靠近时,身上还有一种太阳晒干衣服上的洗衣粉香味。
他靠着墙面,嘴角叼着棒棒糖。倦怠懒散的模样。像一只乖觉的猫。单看男人,这般模样似是单纯的。男人的眼神具有欺骗性,那双眸子幽深澄澈,他的头发也同他的主人一样松散的披着,垂在他耳侧,慵懒的随意。
阳光打在男人侧脸上,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阴翳。只见得男人那淡淡的粉唇轻抿着,颇为漫不经心的。
男人的眉眼似乎经过上天刻意描绘,笔墨浓重,将他的眉眼雕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眉并不锋利,鼻梁挺直,整体的感觉就像远山传来的清风,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清冷之感。
“凯撒。”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男人接过电话,那双似乎不谙世事的双眸立刻如同出鞘的宝刀,变得锐利起来。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扣子,一边对着电话询问道,“怎么了?”
他抬起眼皮,冷漠凉薄的目光充满狠戾,宛如寒冬腊月里的凉雨,势必要将他的对手浇一个透心凉。
风徐徐吹过,空气中,传来点点野花混合着杂草的气息,男人抿唇时不乏漫不经心的,眼神游移时,幽冷的瞳仁像天空中遨游的鹰隼。
“我该喊您凯撒,还是...白采云?”这时,男人转过身来,一个冰冷的物体对准了他的后背。
男人轻笑着转过身,那双杏眸闪过些许玩味。
他伸出手,拍了拍那个说话人的肩膀。
“我只是来这里送鱼的。”说着,白采云将手中的两个塑料袋举起来,挑了挑眉。
光下,他笑意吟吟的眸子里满是真挚。配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的确很有说服感。
“哦,送鱼的,进去吧。”男人忍不住笑了一声,收起枪就指挥白采云进了屋子。
白采云进了里屋。只见是狭小的屋内供奉着一具关公像,香案上插着三株香,正袅袅的燃着,气体飘荡在空中。
“阿公,我来送鱼。”白采云将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对着拜佛的老人出声道。
老人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他穿着一件中山装,上边绣着仙鹤。岁月的痕迹使得他脸上满是皱纹,鬓角也全是白发。但这也不阻碍他看起来很精神。
“臭小子,终于肯回来了?”老人朝着菩萨拜了拜,对着白采云的脑袋敲了一下,眼中满是温和。
“我哪敢不回来啊,您可是堪比父亲的存在啊。”白采云呵呵一笑,自来熟的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水果就啃了起来。只见他边啃边赞叹道,“还挺甜。”
老人看向他吃着,笑容愈发温柔,他拍了拍白采云的肩膀,随后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刚给你打电话,你小子就回来了,算你有良心。”老人咳嗽了几声,身体有些佝偻。白采云连忙搀扶住他,这时,从门外冲进来一帮人,都用焦急的目光看向老人。
“三太爷,您没事吧!”
其中一个年轻人显然有些不满,他指着白采云道,“就是这个扫把星!他一出现,三太爷就被人暗伤了,到现在身体都没好!”
这一话,宛如一块石头投入江波,激起了千层浪。一时间,在场的让纷纷都有些愤怒起来。他们口中的三太爷,也就是这位老人,在他们眼中是鼎鼎的大善人。他们曾经都是无人赡养的孤儿,是三太爷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们养大成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做人道理。
白采云顿时被这话给噎住了,他也十分紧张,要知道当年白家那场大火后,是三太爷收留了他。在他有限的记忆中,早已把三太爷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一般。
白采云焦急的抓住三太爷的手臂,关心道,“阿公,我带您去医院做检查。”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忍不住冒出些泪水来。
“你想害死三太爷吗?”那个年轻人出声抱怨道,他显然恨上了白采云,不满道,“早知道你是白家的遗孤,当初三太爷就应该把你丟出去的!”
“李城!”三太爷急促的呵斥道。他的脸涨的通红,不住的咳嗽道,“你是要气死我吗?”
那个被他称呼为李城的年轻人立刻闭上了嘴巴,不甘心的愤愤看向白采云。
白采云看向咳嗽不停的三太爷,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足无措的滋味。他多年以来,无论是旁人的误会又或是形单影只的刀光剑影他都不在意。可是面对三太爷突如其来的身体状况,他承认他慌了。
“阿公。”白采云嘴唇轻轻颤抖着,他有些无法接受。他眼睁睁看着三太爷咳出一些血丝来。那洁白的手帕上沾染了点点血迹,就好像一朵红梅绣在了上面。
“臭小子,阿公能有什么事。”即使这样了,三太爷仍是微笑着安抚着白采云的情绪。他沉思一会,对着白采云道,“擦擦眼泪,跟我到书房来。”
白采云听话的跟着三太爷来到了书房,只见一个人端坐在书房里,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柳晟。这就是白采云。”三太爷看向柳晟,垂下眼睛,试图掩盖眼底复杂的情绪。
白采云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金丝圆眼镜,长的斯斯文文的,很是清秀。男人冲着白采云绽放了一个笑容,礼节性的同他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