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检讨

此时夜幕降临，苍穹之上星光暗淡无光，仿佛是一片黑色的画布，但在那一角落，还是有几颗繁星点点，如同闪烁的钻石，照亮着黑暗的夜空。弯月如钩，悬挂在树梢枝头，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大地。

　　时长生和叶无明并肩走着，昏暗的路灯把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久久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时长生先开口道：“谢谢你。”

　　叶无明没什么表情：“嗯。”

　　可能是刚打完架的缘故，他整个人都是冷的，时长生站在他旁边也感觉阵阵寒意。

　　时长生问：“你去那里干嘛？”

　　叶无明：“你不也去了。”

　　时长生：“……”

　　得，这天没法聊了。

　　叶无明突然转头，似乎想伸手触碰时长生颧骨上的伤口，时长生下意识地躲开。

　　叶无明手僵在半空中，最后又只好收了回去，冷道：“不是说了不让你去？”

　　时长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想到会打起来。”

　　“那种地方，少去。”

　　时长生：“嗯嗯嗯。”

　　嗯完他才反应过来：“你在关心我？”

　　叶无明：“？？？”

　　“谁关心你？怕你以为是我报复的。”叶无明憋了半天，硬邦邦地说。

　　时长生：“……”

　　他是傻的吗？

　　时长生忍不住有点想笑，觉得这家伙……还挺好玩的。

　　叶无明仍然冻着，直到打上一辆出租车回到小区。

　　到了叶无明他家的便利店门口，出人意料的是，里面居然有人。

　　叶无明一把抓住时长生的手腕。

　　时长生问：“干什么？”

　　叶无明指了指店：“进去。”

　　时长生愣愣地看着他。

　　叶无明似乎快没耐心了：“涂点药。”

　　时长生摇了摇头：“今天麻烦你了，上药就不用了吧，谢谢。”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叶无明彻底没耐心了，直接拎着时长生的后领把人拎了进去。

　　“浩子，拿伤药。”

　　柜台前的人抬头：“好的好的。”

　　时长生还在推脱：“真的不用……”

　　叶无明没好气地道：“闭嘴。”

　　得了，喜怒无常。

　　浩子拿了药和棉签，絮絮叨叨：“帅哥，你这可就不对了，这伤呢，不处理的话会留疤的，你这么帅张脸留个疤多难看，是不是？”

　　时长生还是接过了药：“有镜子吗？”

　　浩子：“没。”

　　叶无明伸手：“我帮你。”

　　对上叶无明冰渣子似的表情，时长生下意识地一躲。叶无明有些郁闷，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浩子忍不住乐了，叶无明这表情加上动作倒是比较像“我抽你”。

　　棉签蘸着药轻轻涂在淤青上，颧骨处泛起阵阵凉意。

　　“疼吗？”

　　“不疼。”

　　别说时长生，就连浩子这个多年好友也很少见过叶无明这么温情的样子。

　　时长生心想原来叶无明这个人没有这么难相处，他还能好端端地坐在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直到时长生走了，叶无明还在对着桌子上的药发愣，浩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看什么呢？”

　　叶无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浩子耐人寻味地看着他：“你还是这个样子，想和人家好好相处就多说几句话，别用这种方式，这样谁会记住你？就算人家记住你了，你在人家印象里也是个不好惹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无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乐意。”

　　浩子白了他一眼：“谁看不出来你是不是真乐意？”

　　“反正习惯了就好。”

　　……

　　第二天时长生到班里，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教导主任和叶无明站在教室门口，叶无明微微低着头（因为教导主任有点矮，叶无明不低头无法和他直视），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漠，而教导主任的嘴跟个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的：“叶无明你说说你，这才开学一天，你就打了两次架，这么喜欢打架你还上什么学啊，直接进部队当兵去得了……”

　　时长生有点愧疚，说到底昨天那次打架还得怪他。

　　“主任早上好！”时长生脑子一抽，三两步跑过去，站在叶无明前面。

　　教导主任对这个新生有点印象，脸色稍缓：“嗯，有什么事吗？”

　　时长生一连串话毫无起伏：“昨天是我带他去网吧的，架我也打了。”

　　教导主任的脸色可谓是异彩纷呈，他执教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学生“自首”的。

　　叶无明按了按眉心：“架是我打的，跟他没关系。”

　　时长生低声说：“你别说话。”

　　教导主任感觉自己捡着鬼了。

　　最后，两个人一起被教导主任训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眼看着早读快开始了，教导主任急着去开会，扔下一句：“每人一份一千字检讨，放学之前交给我。”

　　……

　　刚发下来的教材还都没有学，因此早读没有几个人学习，几乎全都在玩手机或者跟同学聊天。

　　时长生和叶无明不约而同地拿出了白纸写检讨。

　　三好学生时长生还没写过检讨，在白纸上方写了“检讨书”三个字后就下不了笔了。

　　反观叶无明，业绩十分熟练，二十几分钟的时间洋洋洒洒一篇一千字检讨，草书写得那叫一个飘逸潇洒。

　　他给最后一个字画上一个句号后看了看同桌，时长生还在和白纸上“检讨书”三个字对峙。叶无明把自己新鲜出炉的检讨推了过去：“看吗？”

　　时长生看了看，十分诚恳地说：“我看不懂。”

　　叶无明：“……”

　　时长生双手合十：“求指教？”

　　叶无明也感觉自己捡着鬼了。

　　“叙述事件，反思自己，以后的做法，凑够一千字就行。”叶无明言简意赅。

　　时长生点了点头：“看来你你挺有经验的。”说完忍不住笑了。

　　叶无明曲起手指，在时长生的桌子上敲了敲：“废话少说，写你的。”说完，把自己的检讨推到时长生桌子上，又趴到桌子上睡觉。

　　时长生叹了口气，开始写检讨。

　　赵俊见叶无明睡觉了，转过来问：”你俩干了啥要一起写检讨？”

　　时长生十分诚实地说：“打架。”

　　赵俊一口气没上来：“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