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重重,府邸之外大雨如注,含山着一袭淡雅的金丝白裙,坐上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向了宅院。
“公主!”这是她的侍女伶染在唤她。
“我正下着棋呢,嘘……休要打搅我的思绪。”她低语,目光专注于棋盘之上。
“这一步……嗯……这般走法……”
“公主……”
含山充耳不闻,等到棋局结束,突然睁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真是一步……好棋!”
“妙哉妙哉!!”
言罢,含山转头看向伶染,似笑非笑,端起杯子,正准备吃个零嘴开心开心。
“说吧,什么事?”
“公主,你瞧…”说着伶染双手握着本册子,一个蘅字明晃晃地照进了她的眼睛,只一瞬间,她手中的糕点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完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救命…”含山捶着自己的脑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殿下……您刚从婉宁公主府里回来,记性如此之差,也怪不得您……”伶染挠挠头,呵呵尴尬一笑。
这婉宁长公主她只见过一回,太疯了,站在殿外守着的时候,光听那女人声音就浑身颤栗,简直有毒,从此以后,她对这事能避就避。
就是苦了她家殿下,实在是没办法。
“伶染小娘子,你说的甚是有理。”含山点点头表示赞同。
瞧着公主一本正经地这样称呼她,伶染不禁低头笑出了声。
然后在前者的眼神威逼下憋着笑微微点头。
贞女堂内,
姜梨此刻正准备带着桐儿一起去给今早遇见的落难女子送吃食,却仿佛有人算计了一般,她轻易地入了圈套,受了好大的委屈。
一条条鞭子甩在她的身上,与昔日的旧伤交叠在一起,在心中腐烂发酵,她像一朵内里被腐蚀的娇花,外表看起来很好,但其实很是破碎。
奄奄一息的她躺在床上,疼的不敢动,桐儿在一旁哭着,她闭着眼咬紧了牙关,沉默地听着屋外无尽的谩骂声。
随后故作轻松忍着痛和桐儿说说话,其实只是说了几个字,她便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等到姜梨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晌午的时候了,睁开眼却见不到桐儿的身影。
她呆呆地看着透光的窗子,眯着眼,突然想抬手碰碰这鲜活明媚的阳光。
这时跟着桐儿进来的是昨天那名女子,或许是心结吧,她看见那名女子的时候,突然松了口气,她害怕失信于人,更害怕因为失信而至人于深渊。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到最后的最后,仅靠着这最后的力气,走向那种满梨树的院子,走到梨树下时,纯白的梨花随着风洒了下来,好像要将自己这十几年的光景全部在此刻展现出来。
姜梨眯着眼,眼角泛着泪光,缓缓伸出了手,故人至此,她的母亲叶珍珍正温柔地向她招手。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净化,这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懊悔,她真的是好笨,遭人算计,如今被困方寸之地,像一只被折了翼的鸟儿,真是蠢透了。
鸟儿被折了翼,那还能是鸟儿吗?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呀,她是姜相国的嫡长千金姜梨啊……
站在梨花树下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风吹散了朵朵梨花,顷刻她苍白的嘴唇微动。“母亲…你是来接我的吗……”
风吹散的好像又不仅仅是梨花。那个身影永远留在了那间院子,与梨花一起。
“姜梨!”
“娘子!”
只闻两声悲戚的喊叫声,天边传来云雀的啼鸣,便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