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婉宁公主身披华服,周身繁琐的金银首饰铮铮作响,伴随着她那疯批充满寒意的笑声,显得这宫殿格外渗人。
含山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此刻,这个疯女人紧紧扣住她的下巴,仿佛要将之捏碎。只这一秒,含山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双眼通红,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急促地喘息着。
“当年我作为质子,离开故国,你知道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随着最后一声怒吼,一滴滚烫的热泪从含山的眼角滑落。
瞧着眼前人哭了,婉宁顿时松了手泄了气。她有些不耐烦地舒展开身子,松弛地转了一个圈。像是精神分裂一般,下一秒她看着对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半跪在地上,用手轻柔地捧着含山的巴掌脸。
眼睛闪烁着些许泪光,细声细语地念叨“阿澈……你怎么哭了…我的阿澈,是阿姐不好。”
柔荑轻轻抹去含山脸颊上的泪珠,神色却逐渐幽暗。
“阿姐只是不想看到,你和沈……沈学士走的那么近……”
下意识想唤沈玉容这个名字,说到沈字的时候她却突然顿了一下。
说罢,她又轻柔地抚上了含山的一缕发丝。
“以前的事,阿姐再也不说了……”
“公主,沈学士求见。”
“让他给我等着!”婉宁挥了挥袖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发下话。
“噢对了!让他跪——让他给我在雨里好好地跪着!!”
“让他跪”这三个字,婉宁说的极慢。屋外的沈玉容听到了,心中有些惊恐差异,垂着头瞪大了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随从的话刚刚发落,他红着眼踌躇了片刻,慢慢跪在雨中,脑海中浮现出薛芳菲死垂死挣扎的模样,又回忆起夫妻往日恩爱的画面。
他看着自己沾染了湿土的双手,精神错乱,顾不及的雨水冲刷着他本就凌乱的衣衫和发丝,一身白衣被蒙上尘土,衬得他更加的狼狈。
“沈玉容!我并非痴缠之人,你一纸休书,我即刻离家!”
“可你们为何如此狠绝,要让我名节尽毁!还要我葬身于此!”
“阿狸…”他苍白的嘴唇微动,轻声呓语。
些许片刻,含山公主从屋内走出,屋外站在两排侍从,有的给她撑伞,有的则给她披外袄,俨然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
她起步走到沈玉容身前,而后又擦肩而过,只是轻蔑的一瞥,便知道他都尽数做了些什么。
“真是疯了…”她明明都提醒过他,原以为他算是白衣卿相,是与这些官场腌臜不相干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货色,人不可貌相啊…含山在心中暗暗想到。
沈玉容当然听见她的声音了,却依旧紧闭着双眼,仿佛是接受不了现实一样,握紧了手。
“她走了,传他进来吧。”婉宁难得好心情地品了品茶,笑着开口道。
她倚在主位上,看着狼狈向她走来的人,轻轻笑出了声。她最最最喜欢玩弄的,就是眼前人的自尊和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