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夜

街边，你双颊微红，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信一身上，他向身后的提子交代几句，接着拦下一辆出租车，将你塞进去，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他向司机师傅报上目的地，搂着你的肩膀低头轻声叫你：“姻姻？姻姻醒醒...”

迷糊中你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你的名字，你抬眼望着那张俊朗的面容正担心地看着你，笑呵呵地抬手摸上他的脸：

“信一，你怎么来了！呵呵！你有没有听到我唱歌啊，我再唱给你听！”说着你放声在车里哼歌。

你的头发在信一颈窝处蹭来蹭去，弄得他痒痒的，看到你发疯唱歌，他连忙伸出手捂住你的嘴巴。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瞄到你俩的动作，偷偷笑出声。

“别唱啦，傻女，回家了。”

你抓着信一的手拿开：“那你说我唱得好不好听？”

“好听，好听。”信一看到你眯眼噘着嘴巴可爱的表情，那撒娇的声音又奶又娇，憋着笑回答。

不一会儿，出租车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下，摇摇晃晃中你感到一阵恶心，自己开门跑下去扶着街边的广告牌呕吐起来。

信一付了钱下车，见你倚靠在一边，跑到旁边便利店买来一瓶水让你冲洗，你呕了几下感觉吐完了，又喝下几口水，感觉舒服了一些，转身软软地靠着广告牌就要坐在路边。

你穿着挂脖上衣露出光洁的后背和手臂，牛仔短裙只遮到大腿中部，链子由于太长分做两段扣在腰间，伴随着晃动零零作响，低跟凉鞋走路的时候才在地上发出好听的声响。

这身装扮在初夏喜吹微风的夜晚还是过于凉爽。

他脱下夹克盖在你身上，你本就穿得单薄，若动作再大一些只怕不是要泄露春光。

信一单膝蹲在旁边，你侧脸靠着他的胸膛，一手紧紧抓住他衬衫的袖子，今晚你画了个小烟熏妆，眼尾的线条微微翘起，勾勒的红唇热烈又迷人，闭眼时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像一只精致的小猫。

信一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仿佛昨天你还是那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一眨眼怎么就长成如此勾人的妖精了...

你皱眉撒娇，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修长的手臂围上他的脖子，乱动中碰到他的头发，软软的，手感非常好。

信一被你身体的温软蹭得口干舌燥，索性横抱起你来。

要是龙卷风看到你喝醉，怕是真的要打断腿才能消气。

“别动别动，到了。”他抱着你找到走廊相对应的房间，将你双腿放下，一手搂着你，一手从裤子口袋找出钥匙开门。

你不愿自己动腿走路，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心里的烦闷涌上胸口：“我不走我不走！”

他边开门边好声好气哄着你：“别闹，回家啦。”

“才不是！你骗我...”你声音呜咽着，“信一你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怔住，当然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他这样爱干净的人，房间什么地方被动过，只一瞥便一目了然。

这次他以为会跟当初告白一样，你们两人都能心照不宣地假装没发生过，但他知道你肯定看过那信封里的东西。

“你是不是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嘟囔着质问他。

他开门带你进到房间，搀扶你向床边走去，披在肩上的夹克掉落在地上，无人顾及。

你一下陷在柔软的床上，但手里紧紧抓着他衬衣的袖子，不肯放手。信一只能探出身子打开床头的台灯。

昏暗的房间里，一盏黄灯只能照亮狭小的范围，将视线与两人的距离压缩在小小的空间里。

信一帮你脱掉鞋子，触碰到你脚尖的冰凉。

“你明明知道我看到了，但就是不说...”你抓得更紧了，继续控诉着，责备他明白你察觉到他的装傻，尸检报告也是，你对他的钟情也是。

“姻姻，放开我。”他沙哑着声音低声哄你，轻轻掰开你的手，拉上被子，膝盖往后移，探到地上想要离开。

你见他要起身，慌乱中扯住他刚因照顾你而凌乱垂下的领带，将他往回拉。

信一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拽他，一下子失重向你倒去，忙用手扶住你，低头看见你揽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上来。

你笨拙地触碰到他温热的唇，信一一手撑在床上，尝到你的气息，原本扶着你的手一松，随后紧紧抱住你压了下去，另一只手插入你脑后的头发，闭上眼热情回应你的试探。

他本就喝了酒，你身上的香味混合酒精充斥着他的鼻腔，这一路上身体的触碰和声音的刺激使得他步步沦陷，酒精的催使下，信一逐渐意乱情迷。

你被撬开唇齿，迷糊中接受着暴风骤雨般的席卷，忽闪忽闪的睫毛之间，那张熟悉的面孔近在眼前，身上雪松和竹子的气味被酒精搅得浑浊，将你进一步拖入迷离的深渊。

你感到天旋地转，面前的氧气像是全被夺走一般，伸出手抓住他的领口以做求救，信一反手抓住你的手掌按在床上。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甜浸交融发出的声音，你渐渐喘不上气，轻轻哼出声来，他离开你的唇，前额与你的相抵，睁开眼睛注视你。

你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没有了焦点，两扇长睫遮住些许眼里的水光，落腰的长发垂在香肩，漂亮的脖颈连结好看的下巴。

那被吻得凌乱的红唇轻轻开合喘气，像两片垂涎欲滴的花瓣，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你脑袋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唇齿回忆着刚刚奇怪的感觉，声音又轻又软地低声呼唤：“信一...？”

信一生怕吓坏你，立身坐在床上将你托起，双臂环抱着你，轻轻抚摸你脑后的头发安抚着，同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黑缎般的长发凌乱垂落在两人之间，被他环在怀里，你觉得热得发烫，却又情愿就此融化，化在混满雪松和竹子的温泉里。

拥住你的身体，信一手指触到你背后的伤疤，低头寻去，那雪白的背脊上撕裂开一条淡淡的口子，他紧紧皱着眉头，里面藏着你的过去，你的痛苦，和你很多没对他说的心绪...

信一想起两年前你在天台对他的告白，那失望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如今更无法忽视你的成长和自己心境的变化，他有些怯慌，觉得这次逃不掉，即使逃掉了，也回不到原来的关系和状态。

侧头埋在你肩膀的头发中，他喘着粗气以求抑制住胸中想要占你为己有的冲动，只停留了几秒，他喉结微动，松开将你的身子放平，拉上被子，他扯下自己已经不成形的领带丢在一边，完成了一场无声的抵抗。

这一夜，他站在窗边吹凉风，一根一根抽着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