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下）

晚上回到冰室，发现信一和陈洛军已经开始吃晚饭了，你推门进来带入一丝外面的湿气，信一看着你语气有些不悦：“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野了？”

“有没有被雨淋？快过来，给你留了饭。”陈洛军起身从窗口端出一碗叉烧饭，还有一杯冻柠茶。

“多谢。”你坐在餐桌另一边，将包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环顾了一周，拿起筷子，“龙叔呢？怎么没看到他。”

“出门办事了，要几天才能回来。”信一看你大口吃饭的样子，火气好像小了点。

“嗯...好吃。洛军，这是你跟柒叔新学的？”

你没来得及吞下口中的食物就忍不住赞叹到，话也说不清的样子很是滑稽可爱。

陈洛军有点不好意思，笑着点点头，将冻柠茶往你面前推近了一些。

信一在旁边嘬了一口可乐，吸出饮料见底空瓶的声音，不解你俩什么时候热络到可以互相直呼名字的地步。

冰室里还有些许食客，你们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节目，屋子里时不时传出稀稀拉拉的笑声。你不禁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是幸福，殊不知信一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这样想的。

晚饭吃得差不多，陈洛军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说自己晚上还有兼职，就不陪你们看晚上的电视剧了。

——

待你洗完澡出来，冰室已经打烊，信一坐在高台前算账，他身穿一件深色衬衫，袖口卷到双臂中间，眼珠扫描着纸张上的文字，一手抚摸着计算器，一手执笔不时写下几个数字。黄色的灯光打在前台的角落，信一的额前和面庞倒映出卷发与睫毛的阴影，让你不禁看得入迷。

你伏在高台前的饭桌上复习功课，眼睛时不时瞄向信一。

似乎察觉到你在看他，抬眼望着你笑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你眨眨眼，拿起手中的题册：“这道题怎么做啊？”

信一起身来到你后面，一手撑着桌子仔细读题，他动作带起的空气流动扇起些许你刚刚洗澡留下的香味。

你微微侧身抬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想到自己今天跟余耀华的谈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继续读题。

“哪，这样，你将这个设为X，这个设为Y，然后列出式子...”信一在你旁边坐下，好看的手指抓着笔在纸张上写下一串数字。

他说完一遍，才发现你走了神，轻轻用笔敲了一下你的脑袋：“想什么呢？”

你顺势捂嘴打了个哈欠，近日的劳累加上繁重的功课让你消耗不少，但看他此时心情不错的样子，你鼓起勇气提到：“信一，我想跟你说...”

只见他停下笔，又恢复了不悦的表情，用比刚才更重的力气在你脑门上敲了一下：“别走神，好好复习。”

你默默噤声，想着还是等有眉目了再给他一个惊喜吧。

此时，信一腰间的BP机发出响声，他拿起看了下就要出门：“我出去处理事情，给我乖乖复习啊。”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发出的白噪音让你昏昏欲睡，你双臂交叉撑着身子，靠在桌子上胡思乱想着，暗暗下了决定改天得去找一趟四仔才行。

——

待信一回到屋子，看见陈洛军站在你的身旁，而你穿着睡衣趴在桌子上正呼呼大睡，看样子应该是他兼职结束回来发现你在厅里睡着了。

陈洛军用指头戳戳你的手臂，见你没有反应，朝信一递来一个眼神。

信一用又轻又快的步伐走过来，弯腰观察一会儿，此时你睡的正香，长长的睫毛垂落着，呼吸轻盈又均匀，然后起身小声告诉陈洛军：“别管了，你去洗漱吧，身上都是汗。”

陈洛军拍了拍信一的肩膀离开，信一目送陈洛军走上阁楼，直到他看不见厅里为止。

犹豫了几秒钟，信一蹲下，手臂穿过你的双腿将你横抱起来，你睡得正香甜，感觉倒在一个结实的臂弯中，突然的搬动让你在熟睡中轻轻哼了一声，呼出的热气喷在信一脖子上，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记得你刚来那一两年睡眠特别浅，半夜时常从你房间里传出被噩梦惊醒的呼喊和哭声，后面去四仔那里拿了药才慢慢调理过来。

信一僵在原地几秒钟，确定你没被干扰吵醒，抱着你慢慢朝房间走去。他发现你好像比之前重了一些，但仍然不是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体重，想起最近你的消瘦疲惫与食欲大增，考虑到你近来可能功课繁重，便不再多想。

你落在柔软的床上，枕头边散落着你洗得干净的长发，宽松的睡衣耷拉在肩膀上，露出纤细的脖颈，信一俯身为你盖上被子的瞬间，床上的体香和你洗漱的香味闯入他的鼻中，让他不自觉停下注视你的睡容。

身体随着呼吸轻轻浮动，小巧的鼻子喷出温热的气息，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正在眼前沉沉睡着，让信一想起第一次和十二少见你倒在雨中的样子。

他渐渐靠近你，直到能看见皮肤上的汗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离了好近好近，止住了自己的不经意。最后，信一伸出手轻轻整理好你鬓边的头发，起身关灯，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