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可是殿下自己说的。”
年幼的太子窦灿洋耷拉着一张脸,极不情愿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即将接受什么惩罚。眼前这个男人,不比自己大多少,却总是故作成熟,他是太子太师——侯直洵。
男人微笑着,那笑容中带着五分嘲笑,三分宠溺,一分捉弄,还有一分敬意。侯直洵道:“前几天殿下被臣捉住时,说什么来着?”
他还在笑,笑得含情脉脉,看得让人着迷。但年幼的太子可不管什么含情脉脉,他伸出手,喃喃道:“打吧。”侯直洵也拿着戒尺,在窦灿洋手上比划着……
原来,几天前,窦灿洋被下达了“新任务”。
“殿下,《论语》,十天背完,没问题吧?”太师问。
窦灿洋心里清楚:有问题也不行,必背!“当然没问题!”小太子爽朗地答应了下来,但其实,他心里早就痒痒了。
侯直洵刚走,他就琢磨着该怎么溜出去。年幼的小太子精打细算:“加上这背《论语》的十天,我就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出过皇城了!不……整整一个月没有出过房间了!!!”
的确,一个月,只待在那狭小的房间里,谁都受不了。每天,只有些下人过来送饭,门外有些侍卫,防止太子溜出去的同时保护他的安全,时不时太师还会来检查。窦灿洋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极压抑的。
小太子越想越难过,他要反抗!
下人送好午饭后,他才开始准备,因为下人刚来过,一时不会再来。他将黑色的窗帘拆下来,剪成流苏状,搭在衣架上,又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衣架上,看背影,真的很像一个人,因为他学习的桌子是背对门的,把衣架放在桌子前,不细看是看不出来这里没有人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窦灿洋从后窗翻出去,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到了宫墙前。他攀着一棵树,翻过墙,溜出了皇城……
他刚下去,正得意洋洋,准备回头看那久违的风景时,听到了一声惊叫。
窦灿洋回头看——是一个平民少年,但穿得倒是挺华丽,看起来是一个富家公子。
“你……”窦灿洋小心翼翼地说,想知道他怎么了,顺便问问他是谁。可是少年却抢着问:“你……从宫里出来了?!”少年看了看窦灿洋因翻墙而弄脏的衣服,以为他是宫里的下人,继续问:“你是……?”“没错!我是当今……”窦灿洋得意地说,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可是,话没说完,就听到少年说:“你是宫里的太监吧?”“太……太监?!”窦灿洋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窦灿洋今年十四,年纪还小,长得很可爱,甚至有几分女孩子的俊俏,可是……那“大胆刁民”,怎么能说他是太监呢?!
“好吧,不想和你解释。那你是谁啊?”窦灿洋无奈地回答。“我叫贾柯凡,是当地富商贾锦程的儿子。”“哦……”“你从宫里出来,你是逃出来的吗?受不了宫里的生活?”直到这时,贾柯凡还仍然认为窦灿洋是个从宫里逃出来的小太监。“额……算是吧……”窦灿洋指的其实是侯直洵压迫他背书学习的事让他受不了。
“你放心!我不戳破你!我们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贾柯凡天真的问,窦灿洋答:“我叫窦……”窦灿洋已经从最初为自己身份自豪到了现在不想说真实身份了。“我叫张洋。是当今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刚进宫的,还要学好多东西。”窦灿洋为自己捏造的身份而沾沾自喜。
“那你为什么要逃出来呢?”“嗯……我不也说了嘛,我还要学许多东西,有个老师天天‘欺负’我,我受不了,就跑出来了!”窦灿洋刚说完就发现贾柯凡脸色不对:“呃……你老师是不是穿着红色衣服,留着龙须发的……”窦灿洋吃惊:“你怎么知道?”“额……他……看着像是来找你的……”
不错,侯直洵不知怎么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侯直洵把他带走后,问:“刚刚说的好好的,十天、《论语》,怎么就溜出来了?说吧,该怎么罚你?”
“区区《论语》,我三天就能背完!”小太子很硬气。“所以能不能不惩罚了嘛~”下一句便开始撒娇。
太师笑笑:“当然可以,不过如果三天没背完,就要用戒尺打手心了。”侯直洵似乎带着几分嘲弄与宠溺。
回到现在,侯直洵拿着戒尺比划了几下,最终打下去的却极其轻。“好了,惩罚到此为止。”窦灿洋愣了:“啊……?”
“臣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