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闻言,沉默了一会,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袁素简正欲说话,被袁曜拦下,袁曜对她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冲动。
这里头也只有袁曜才能管得住袁素简,又或者说是袁素简愿意被袁曜管。
半晌后,奶奶才缓缓说道:“找上我们的人是一名盲僧,他年纪约二十来岁,身穿白色袈裟,脖子上一串檀木佛珠,眉心一颗红痣,双目围着白布。寇谦之的符纸是当年公公留下来的,老爷子是所有孩子里最有天赋的,从小跟着公公一直修习术法。我是老爷子捡回来的孤儿,老爷子见我天赋不错,便让我和老爷子一起学。直到我们打算成婚,他把过去种种告诉我们,并让我做出选择。若是选择嫁给老爷子,一定要以维护李家仅剩的这只血脉为职责,承担一切。”
听到这里,我对奶奶和爷爷没那么怨了,也理解他们对我态度。毕竟现在一切全都摆到台面上,奶奶和爷爷有他们的责任,他们要护家族周全。仅剩的李家这脉生死全都系在他们身上,一念之差就会万劫不复。
而她所描述的盲僧与我在幻境中见到的一样,只是幻境中的僧人并不盲。
“方才来医院的也是那僧人,他不可能分身。”我说。
“你听到的只是声,人并未在这。”袁素简立马否定了我,旋即看向奶奶,“你们一直没离开这附近吧?”
奶奶对袁素简直白没有好感,或许是顾及袁曜在,虽不悦却未发火。
妹妹担心奶奶生气,她接过话,说道:“我和奶奶离开医院时就发现有东西跟着我们,我想跟奶奶说换一辆车,而奶奶早有准备,我们换了另外一辆车。出了医院没事了,直到阿兄给我打电话挂了后,我们才发现一直在原地打转。那盲僧实在厉害,如果不是奶奶在我身边,我早被他拘了魂。”
墓中那般凶险,妹妹都不曾露出这般惊恐样子,她握着我手的手还在发抖,可见那盲僧的本事。
我握紧她的手,轻轻顺着她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温伊言目光在妹妹身上停留片刻后,十分自然地从西装外套拿出手帕递给她。
这一幕像及了偶像剧,换做是我,我估计连一张纸巾都掏不出来。人比人气死人,我这种粗人单身不是没道理。
妹妹看了手帕一眼,然后看向温伊言,脸微微一红。
几年的暗恋经验告诉我,妹妹这是动心了。直觉告诉我,在墓里妹妹遇上温伊言,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在场其他人似乎也看出了两人的细微情绪,全都一副明白样子,谁也没去点破。
奶奶冲我冷哼一声:“你接触了四象让盲僧找上你妹妹。”
“奶奶不是的。”妹妹连忙否认。
“不必为他说好话,事到如今我也懒得追究。”奶奶说。
虎子打抱不平道:“奶奶你这就太霸道了,四象是在墓里出现的东西,即便没有豹子,小鱼儿也会接触到。”
奶奶瞪了虎子一眼:“不是李家村的人,我的小鱼怎会学习术法。”
虎子才不怵奶奶,他应道:“学习术法那是让她防身,豹子来到这个世上不是他能决定,同样他们两个人的未来也不是奶奶你掌控。既然都是相信天命的人,那他们走得路便怪不得他人,要怪就怪天命。若真要追究起来,当年太武帝没有灭佛不是什么事都没了。事到如今,人都要往前看,在原地踏步不断怨恨别人有什么用?难道豹子死了,你们家这点破事就解决了?你就确定你们身上的诅咒一辈子都不会发作?”
虎子说得句句在理,把我不方便说得全说了。我感动地看向虎子,不愧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虎子给我一个“有他在尽管放心的眼神”,他又接着说道:“现如今大家更关心的是湿婆血咒如何解,我们要么抓住那邪僧,还必须要拿到四象。”
一直未说话的温秀言补充道:“因改命所以暂时压制住湿婆血咒,可究竟能压制到何时,谁都不知。方才如仙姑出现帮忙压制了湿婆血咒,说明如仙姑有清醒的时候。”
奶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们想怎么做?”
温玖言说道:“首先李小姐要跟我们在一起,她身上的湿婆血咒已出现过,盲僧不会放过她。郭老夫人你们暂且到观海阁避一避,阿爷肯定很开心李家还有后人。”
奶奶沉默良久,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让妹妹跟我在一起,对我的厌恶并没有减少。我能理解她这份厌恶,倘若当初我没招来邪煞神,或许也就没有后边的事情了。只是正如虎子所言,人不能一直站在原地往后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继续往前走才是最重要的。
温玖言见奶奶迟迟不下决定,他看向袁曜,论辈分,袁曜是年轻人中辈分最大的,也是说话有分量的。
袁曜思忖片刻,与奶奶说道:“郭老夫人,既然一切有天命,何必违抗天命。李小姐与我们在一起,郭老夫人大可放心,温家人一定会保护好她。龙图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我相信龙图是可以为了妹妹不要命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挡在李小姐面前,他一人不行还有我们。”
奶奶听完,瞧了瞧温玖言,又瞧了瞧袁曜。
妹妹也跟奶奶说道:“奶奶,我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奶奶眉头紧锁,说道:“我跟我们家老爷子商量一下。”
说完,不等我们反应,出去打电话了。
虎子给我使了眼色,意思是奶奶肯定会松口答应。
没一会,奶奶回来后,与袁曜和温玖言说道:“我的宝贝孙女就交给你们了,倘若让我知道她伤了,这笔账我一定跟你们温家和袁家算。”
袁曜和温玖言都顾及奶奶是长辈,对她撂下这般让人不爽的话,神色并无不悦。
可袁素简不管这些情面的事,她应奶奶道:“刮破了皮算伤吗?这伤的定义可大了。我想我师兄和伊言哥的意思是确保小鱼不会有生命危险。”
奶奶被袁素简激怒,瞪着她道:“你这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