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又来了,后土娘娘只能保我十八年,我与她的婚约到明年就结束了。也正因如此,玄骊近来越发猖狂,不断地出现试图操控我的意志。
是时,玄骊声音响起:“你个没心肝的玩意,不是我给你挡了一下,你以为你能活下来?”
我虽不能动弹睁眼,但意识能回应她,我回她:“你与我签了生死契,若我死了,你也灰飞烟灭。”
“呵。”她冷笑一声,“我倒是没发现你身上有嫫母之印,是谁在你身上下的印?”
“什么嫫母之印,我不知道。”我回应她。我只知嫫母乃黄帝之妻,立为方相氏,以嫫母之貌驱邪。
好一会没听到她回应,忽然她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我问。
“你放我出来我便告诉你。”她说。
“不可能!”我立马应她。当年千辛万苦才得以跟后土娘娘成亲,求得后土娘娘庇佑十八年,怎能因好奇心作祟再害自己和他人。
“意料之中。”她慢悠悠地哼着古曲,“看在你如此坚定份上,说与你一个小秘密,这世上有不少本该死了的人还活着,那都是债啊!有些人比我还执着,可惜啊,谁能斗得过天还不一定。”
我不想细辨她话中意思,定是又引我神志。我也冷笑着回她:“难道你就能斗得过天吗?”
“你知何为天道吗?”她笑着问。
“邪不胜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说。
“啧啧啧,天道不会如此想的。”她笑着,“咦,你俩相好的对我意见很大呢!你们还是进了墓,有些东西阻止不了了。”
听她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原来那地动山摇的声音是墓室开了。我心道:“完了,姑且不说七层墓里的东西,届时阴山派在暗中动手,一旦太极玉的事被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拿走太极玉。”
“再送你一件礼,免得你死了。”
玄骊说完后,我整个人轻松很多,疼痛感再无像先前那般强烈,那种昏沉欲死的感觉没了。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既清醒了,还不睁眼,等着我给你扒开眼皮?”
“他伤得如此重,素素你语气就不能温柔些?”这是温秀言的声音。
袁素简冷淡道:“昏迷了四个多小时,躺也躺够了。”
我一愣,我还以为就短短一会儿,没想到都已昏迷了四个多小时。我立马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侧身站着、居高临下睨着我的袁素简,还有手里拿着药瓶的温秀言。
“我……”我刚想说话,胸腔处疼得受不了。低头一看,伤口已经包扎了,血将绷带染红。
袁素简见我醒来,走到墙边坐下,摆弄着手中的匕首,不冷不淡地说道:“怎么当了英雄不显摆一下?差一点你的小命就没了,真以为我和温家非要救你?”
她虽是面无表情,但还是能察觉出她的愤怒。
“你的伤很严重,暂时别说话。”温秀言坐下在我身旁,“素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如果不是她与我一起,没办法把你和李任带出来。”
不等我说话,袁素简微微不悦地说道:“怎么你很了解我?他差点害死了我们所有人!明知道他的血对那些千年厉鬼来说就是最好的补药,他还要如此折腾自己。”
又不等我说话,一阵狂笑声响起:“李龙图你还真有福气,两个女人为你出生入死。”
我这才注意到对面角落里被绑着一人,她披头散发,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痕裂开,一直往外滴着血,充血的眼睛里满是不屑的嘲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婉晴。
看着她如此狼狈样子,我心中并不好受。
我看了四周围一眼,这是一个石室,墙壁上全是歪歪扭扭的符文。
除了许婉晴,角落还躺着成为半尸人的李任。
我没应许婉晴,而是缓了好一会,忍着痛轻轻问温秀言和袁素简:“我妹妹和虎子他们呢?”
温秀言说道:“当时洞塌了,墓室的通道打开,我们全都被甩了进来。你妹妹和温玖言还有虎子跟陆宣一起,有他们在,你妹妹不会有事。”
听到这里我反而紧张起虎子,虎子这人太仗义,没我在那里,他一定会拼命去保护妹妹。希望他们那边顺顺利利,不要出事。
“给他用吧,话都说不利索。”袁素简忽然对温秀言说。
温秀言把手上药瓶盖子扭开,倒出三粒药递给我:“这个暂时能压制你伤口的疼痛,每两个半小时服用一次,加上我给你伤口用的药,应该能支持到天亮我大哥带救援队过来。这是强效药,相应的也会有一些副作用。”
袁素简淡淡道:“他死不了,有人替他受了一半罪,不然他早去阎王爷那报道。”
我接过,没有犹豫服下。我知道袁素简说得是玄骊,玄骊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死。这次算我幸运,捡回来一条命,下回可不一定了。
我缓过来一些后,跟袁素简和温秀言说道:“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他死。小时候他帮我带走妹妹,我欠他一个人情。再者他是李家村的人,跟我们家也是亲戚关系。如果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杀,我与阴山派又有什么区别。”
袁素简没说话,温秀言笑笑:“我明白。”
她话刚落音,石室剧烈地震动一下,袁素简一下站起身,她贴着石壁听着外头动静。
温秀言冷光扫向许婉晴:“是你们做的?”
许婉晴笑而不语,她悠闲地往后靠了靠:“七层塔墓的墓室一开,再无回头可能。”
“你师父是谁?”温秀言问。
许婉晴笑着不断重复地念叨:“世人只问天无道,天怎会无道,天道天道,何为天道?天道怎知天道。”
温秀言冷声道:“别给我装疯卖傻,我可没那个耐心。”
许婉晴不搭理她,转而看向我:“李龙图,你喜欢我很久了吧?”
“是。”我没有否认。
她“咯咯”笑起来:“你真狠心,喜欢我这么久,看着我这么狼狈,却没有一点恻隐之心。你喜欢的是我吗?还是披着校花皮囊的许婉晴?如果你真有一点在乎我,这个时候不是该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