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层层倒下,沈长赢执剑而立,绛蓝道袍上血迹斑驳,她微微一笑,便如彼岸花开,鲜艳、明媚,也妖冶得让人不寒而栗。
学堂地处僻静,街上只有三两行人,也都慌乱逃窜离开,禁军校尉勉力撑起身子,怒目而视:“来者何人?!无故动手,莫非是想要包庇叛党余孽!”
沈长赢余孽?
女子冷冷一嗤,眼神骤然犀利。
沈长赢我不喜欢这两个字。
而当她说不喜欢时,便是要杀人了。
血衣嗡鸣长啸,穿梭其中划出无数伤口,剑身却无丝毫血迹,只是红光愈盛,正中那点鲜红也被染得暗沉,更衬得长剑噬血。
直面之人皆被挑断了脚筋,哀叫连连,而周遭的军队听到动静,也从四面八方赶来,一窝蜂地将女子团团围住。
“皇城动武,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沈长赢我放手了,你们来擒吧。
血衣剑悬在身旁,女子一摊手,漫不经心得像是闲聊,他们却不敢再进一步。
沈长赢怎么,不敢?
他们不动手,她可就要动手了,也不知道鼎之离开了没有,她得速战速决,出城汇合呀。
校尉冷汗直流,他只是个奉命搜查的,平时也就巡逻天启城,有学堂李先生的威望,还没人放肆过,没想到碰到的第一个就是自己绝对打不过的,只盼宫里快些来人才好。
他握紧了手中之剑:“祸乱天启、包庇叛党乃是重罪,若不想祸及家人……”
沈长赢眼神微眯,已然不耐烦,瞬间便移至他面前,长剑横过,蓦地割破了校尉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几乎尽数洒在女子脸上,温热而带着腥气。
她抬手抹了把脸,那点红在白玉似的指尖映衬下更为刺眼,女子声音极淡。
沈长赢话多。
沈长赢可惜了,我没有家人。
不过在天启城打一架而已,她以后还要杀一个能震动这整座城的人呢,又有何惧?
叶鼎之我不就是家人么?
声音突然从后传来,叶鼎之盈盈笑语,眼里仿佛有细碎的星闪耀,整个人显得十分温柔,唯独手中那柄剑,寒得刺骨,让人望而却步。
叶鼎之这样我有点伤心啊。
沈长赢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让他和萧若风走么?
叶鼎之若战,同战;若退,那便同退。
叶鼎之长赢,我绝不留你一个人。
哪怕以沈长赢的武功并不需要他,但那又如何呢?他们就是要待在一处。
刀山火海在一处,世外桃源也在一处。
一人一剑杀出天启,听起来就非常有意思啊,虽然这次没能杀死青王,好好打一架也不错,就告诉这个天启,他叶云回来了,且不再是那个只能接受的小小孩童,而是——能震撼整个北离的绝世之才。
叶鼎之你前我后,你攻我守。
再多的人又如何,废物扎堆了还是废物,而他叶鼎之,可从不是负累。
沈长赢那好,就一炷香时间吧。
沈长赢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就像之后的无数次一样。
沈长赢我们出天启。
话落,女子周身真气大涨,血衣狂躁,二人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瞬间便走了百丈。
而此时学堂之中。
萧若风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头疼不已,一个二个怎么都和莽牛似的,一点也不听劝,非要把他们萧氏的脸摁在地上摩擦,让他也难做。
若是听他的,恐怕如今都要出城了。
偏偏百里东君还在捣乱。
百里东君小师兄,我们也去帮长赢姐姐和叶鼎之吧!
萧若风不帮。
萧若风低叹一口气,碰上这一群人,真是天天都在折寿。
萧若风你待在学堂不准轻举妄动,我去拦人。
他可是琅琊王呀,他姓萧,就意味着他不仅不能帮,还得拦着,然后为着自己的良心,还得假模假样地放水……
虽然沈长赢显然并不需要他的放水。
萧若风有些苦中作乐地心想,要是有天穷得叮当响,他还能去戏班子混口饭吃。
萧若风别出来啊。
话落,他提起昊阙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