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若词推门而出,清爽的晨风裹挟着花香抚面而来,沁人心脾。清晨的阳光透过古木缝隙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清风拂面,空气中湿润润的,略带几分香甜的气味。
柳若词穿了一身素净的青衣便出门了,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青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素雅如兰。
她来到街上,拐弯便走进京都大名鼎鼎的“抱月楼”。
抱月楼的大厅之内,到处都能够看到赤色的莲花纹饰,看起来很是精美繁复。这赤色莲纹,非但没有莲花的清高孤洁之姿,反而是多了些缱绻的靡靡之色。
抱月楼的老鸨扭着腰过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胭脂水粉味,她上下打量着柳若词,随后便轻笑出声:“这里可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
柳若词朝向老鸨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一袋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柳若词把你这儿的小馆儿都请出来,我挨个挑选。
老鸨笑的合不拢嘴的接过银子,亲自为柳若词开路,“姑娘,请随奴家这边来。”
随着老鸨来到二楼一间包厢里,站在柳若词面前的是一排小倌儿,他们穿着大胆开放,身上挂着松松垮垮的红色衣纱,不断的向她抛着媚眼。
她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依次扫过,到最后一个人身上却停住。那人不同前面那些人一样,她是位女子,她翩然玉立的站在最后面,如画的眉目如水含烟,柳眉轻蹙,似有几许淡淡的忧愁。一袭藕粉色纱裙衬将她衬得婀娜秀雅,着整齐没有丝毫暴露,手中拿着乐器。
小倌们依次报价。
“小的一夜千金。”
“小的一夜九百。”
“小的一夜八百。 ”
柳若词走到那女子面前,挑着眉问她,
柳若词你呢?
女子抬头看向柳若词,柳眉轻蹙:“回姑娘,奴家一曲千金。”
柳若词那就你了。
说完,柳若词转身挑眉看向老鸨。
老鸨没想到你会挑选一名女子陪着,而且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她回过神来将其余的小倌儿都招呼走了,临走前她说道:“姑娘要是想要男倌儿陪着,跟奴家说,奴家再给你安排。
那些人走后,包厢里便剩下她们两人,柳若词坐在座位上,拿起桌上摆放整齐的果盘,挑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柳若词既然你说你一曲千金,弹个曲子我来听听。
女子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
在弹奏的过程中,她眉宇间流露出淡淡哀愁,那忧伤像秋水里的涟漪,一波平一波又起。
柳若词盯着她忧愁的双眸,问道
柳若词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忧伤?
最后一个音落下后,女子水润的眸子里结满了愁绪,像一朵幽幽绽放的白昙,
姜满回姑娘,奴家叫姜满。家中因战乱家道中落,父母在那场战乱中双双离世,只留下我与未及弱冠的弟弟。
说话间,她眼眶泛红,泛着点点湿意。
姜满幸好我精通乐器,无奈之下便进了抱月楼,挂名成为乐人,卖艺不卖身。
她其实没想过要哭的,但一想起这些痛苦的事,眼泪就控制不住哗啦啦掉下来。
柳若词如果说…我给你一个生存的地方,不用像这里卖艺求生,你可愿来?
她眉眼弯弯,眸子里有着一股清澈的透亮,温柔又坚定。
姜满愣了一下,对上柳若词明亮的眸子,慌忙点头应下,
姜满我愿意!只要能离开这抱月楼,我干什么都行。
柳若词起身,看向珠帘里的她,
柳若词那行,一起下去吧。
姜满愣在那儿,双眼濡湿,还是泪朦朦的。
姜满去哪儿?
她扬起一抹笑容,笑容中带着戏谑。
柳若词自然是给你赎身啊,难不成你还想呆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