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的话和她叔父之前说得差不多，只是相较于叔父所言，季三对局势的解读，要更为黑暗和赤丨裸。
谢道韫看着眼前这个始终一脸淡然的少女，没有说话。她知道对方后面肯定还有话。
季云昭丨善文“女子本就不易，夫子尚且如此，那些贫民女子只会更加艰难。”
季云昭丨善文“她们是天生的奴隶，是被随意买卖的货品，是被圈养的胞宫，是发泄兽欲的工具，甚至是饥饿之时填饱肚子的一块肉。”
“！”谢道韫出身门阀，经历过最大的坎坷便是父母双亡，其次是受限于女子身份报负难展，和险些所嫁非人。所以这些话不仅让她震惊，更让她愤怒和恐惧。
善文能够读懂谢道韫的表情，只是她没有安慰对方的意思。
季云昭丨善文“所以云昭想要的，不仅是让如夫子这般有大才的女子能够一展所长，更是要让这全天下的女子都能活得像个人。”
善文的语气很平淡，但话却很有力量。谢道韫并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只是善文表现得实在太过可信，以至于让谢道韫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害怕眼前的希望只是如梦一般的海市蜃楼，只能看却碰不得。
谢道韫知道眼前这个人绝不会居于人下，但很多现实问题她们需要面对，她看着对方缓缓开口，“可你要如何才能做到呢？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是靠情报和舆论是不行的。你是女儿身，自然也知道在政事上，女人是不被允许开口的，你又要如何说服那些人服从你，追随你呢？而且你还有个手握重兵的兄长，他又支持你吗？他手底下的人又会允许他支持你吗？我担心到了最后都是为了别人在做嫁衣。”
季云昭丨善文“先生放心，我与兄长绝对不会手足相残。因为他不可能与我相争。我兄长虽然是个武人，但本质上却与先生是同一类人，有理想负责任，有野心但懂克制。而且他向来御下严明又极具手段，绝不是会被下属架空或是摆布的那种废物。”
谢道韫面露担忧，“我只担心，人心易变。”
季云昭丨善文“眼见为实。”
季云昭丨善文“若是先生愿意，祈福的第一站可以定在荆州，所有问题的答案，先生都可以在那里找到。待到那时，先生若仍有疑虑，可自行离去，云昭绝不阻拦。而何时结束祈福，全随先生的意愿。”
谢道韫看向善文，眼中有不解也有试探，“你似乎笃定了我一定会答应你？”
季云昭丨善文态度从容而又自信，直视着谢道韫的双眼，“先生没有拒绝的理由。”
谢道韫面无表情地盯了善文一瞬，随即笑了出来。她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善文，似乎是为了从对面之人的身上寻找什么蛛丝马迹，只可惜眼前这个人没有一丝破绽。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好像从一开始，你就是这幅志在必得的模样。你描述的愿景明明是空中楼阁，可偏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却又叫人不得不信服。季云昭，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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