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匕首不翼而飞,‘禁猫令’便由朕的臣子呈上来了,爱卿,你心思玲珑,自然想得清楚。”
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李饼“臣明白。”
李饼知道这陷阱是专为他布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逃不了。
无论圣上是否有意试探,他总得一试。
金光璀璨晃得人眼晕,他身在朝堂,自然无法独善其身。
他沉吟片刻,两袖一挥,恭敬叩拜。
女帝“李爱卿何须行此大礼?”
李饼“陛下,微臣恳请您为臣与邱将军赐婚。”
龙椅上的女子正役使侍女将新鲜采撷的花枝凑到鼻尖闻嗅。
她闻言佯装一惊,心里却早有打算。
女帝“朕还有些顾虑,你二人一无高堂证婚……”
女帝手上动作一顿,将面前的花枝一挑,观察着李饼的神色。
婢女“奴婢笨拙,请陛下恕罪。”
那身着绛红的婢女顿时跪下磕头。
女帝“无妨,起身吧。”
女帝“二无私约,朕如何为你们赐婚?”
她沾着朱红胭脂的唇一张一合。
李饼不作言语,但手心已经卧了一条浅淡红痕。
他幼年失恃,青年失怙,再无双亲能够让他侍奉膝下;而邱庆之,束发之年便遭奴役折辱,父母更是不知所踪。
他们本该相依为命的。
只是太晚了。
李饼仍是低着头,掩唇咳嗽几声,面色差了不止一分。
女帝“罢了,将卷轴拿来吧。”
她执笔挥洒,三两下写成这份阴阳合媒的婚书。
女帝“你手上那一份便好生收着,朕已吩咐礼部加紧盖印了。”
日后……也算是个凭证,少不得他赖的。
她指尖微动,婢女遂至她身侧附耳上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那婢女又从侧殿疾趋而至。
婢女“陛下,邱将军又晕倒了,现下正在偏殿休息。”
女帝“何时能醒来?”
婢女“这奴婢却是不知。”
女帝仰着头微微颔首,碍眼的白发逸出一根。
她轻轻一绕,缠绵指尖。
白发刺眼,却无法一一根除。
女帝“真是不巧,如若不然,李爱卿还能与故人见上一面。”
圣上许是知晓邱庆之生还的消息,但李饼无法揣度圣意,也怕为邱庆之招致祸端。
李饼“微臣驽钝。”
女帝“你与邱爱卿大婚之日,便可知晓。”
女帝“爱卿退下吧。”
李饼拱手退出殿堂,心里还是诸多不适,怪异的感觉爬上心头,许久都未散去。
李饼回到大理寺,还未迈过明镜堂门槛,便在门外拍拍手将六人聚在一起。
他将手背在身后。
李饼“我有件喜事和大家说。”
王七“少卿您是要升官发财了!”
王七凑过来一脸惊喜,眼睛一直冒金光。
王七“那我,少卿,能升职吗!”
李饼残忍摇头,打破了王七发大财的幻想。
李饼“我要成亲了。”
王七的嘴张得一个鸡蛋都能塞进去。
阿里巴巴“少卿,您真是深藏不露。”
阿里巴巴竖起大拇指。
阿里巴巴“要是我也能娶上官少卿就好了。”
说着说着又难过得耷拉起眉毛。
李饼“你定能得偿所愿的。”
阿里巴巴“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陈拾“饼爷,和恁成亲的是谁啊?”
李饼“邱庆之。”
王七“邱将军能来吗?”
王七垮着脸,愁得都要浸出苦水了。
李饼摇了摇头,面色如常,毫无遗憾之意。
李饼“是冥婚。”
他深吸一口气。
王七“可……”
崔倍“少卿都能变猫了,冥婚不奇怪。”
孙豹“就是就是。”
陈拾“不着饼爷能不能生小狸子。”
李饼“陈拾!”
李饼被陈拾这个重度猫奴朴素的愿望气到咬牙,不过气氛的确不那么沉闷了。
禁猫令不过是为了正大光明捉他,可见施粥一事的确令贼人疑心,这般耐不住性子,却为何等到此时才动手。
明明他自己就是上好的药引,为何却迟迟未有人上门?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猎刀丢得如此恰巧,不知圣上是否真的心忧难安?
他的眼瞳又变成了金色,温和的色泽却结了一层冰霜。
李饼“二月廿六的晚上,也许有一场好戏。”
崔倍“您想借婚礼引蛇出洞?”
似是累极,李饼仅是微微点头。
李饼“为了掩人耳目,他该会错开时辰。”
李饼“洞房花烛夜,他总会来。”
李饼气定神闲,先行一步去了公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