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余宇涵是和爸爸一起住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不算是个好人,是老余跟他的初恋年少时不体面的爱情结晶,青春期时犯下的错误被时间埋没了,余妈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下家的子儿,不想要他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但在九岁的余宇涵看出来了,无名指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道曾经爱过的痕迹,于是他跟了爸爸。
他对这个姐姐的印象很模糊,她来得匆匆,成天见不着人影,就连她来的那一天,刚放学的余宇涵都只是躲在屋里写作业,然后偷听门外的敲门声和交谈声:
“你不是跟你妈了吗?怎么回来了?”
“哦,她被人搞死了。”
余宇涵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
他有个男朋友叫童禹坤,这又是个悲哀的故事。
02童禹坤,生性薄凉看淡生死,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埋没在人群中。
他妈,说不好听的,就是被拐来的、勉强算漂亮的风尘女子,本来也就是买卖的关系,没想到一见钟情就留了下来,后来才知道童家的媳妇儿都是这么来的。男的是个窝囊废,好吃懒做、喝酒打牌,赚的钱大多都不干净,高兴就勉强续上生活费。
童妈是嫁过来之后才意识到的,但为时已晚,她不但成为男人泄愤泄欲的工具,还断了赚钱的门路。丈母娘于心不忍,放了她走,这不够体面,连证都没领,没办法,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和她一样的人陷入困境。
他妈走了,没带童禹坤,他爹找不到人,发了疯似的打他,又吵着不让他上学,被奶奶给护下来了,童禹坤的生活比之前糟糕了不少,不光要给他爹做饭,还要打工赚钱,受他爸的影响,他知道很多非法招童工的渠道,只是这么一耽搁,本来能上普通高中的成绩,愣是被拖到职高。
03余宇涵上了高中之后就自己一个人上下学,既不需要父母接送,也不跟同学结伴而行。以前余爸没时间去,让他姐来接。姐姐上身穿着白色吊带,下身穿着牛仔短裤,头发被挑染得花花绿绿,满身的珠宝首饰,恐怕最值钱的就是胸前挂着的平安扣,一副小太妹的打扮,站在街边抽烟,免不了被人讲究。有人说她是余宇涵的小妈,说得多了,心里就不平衡了,有一次他朝她大吼:“别再来接我了,整天穿成这样算什么?”他的眼角挂着泪,无助到崩溃的样子令姐姐怔了半晌,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多了些落寞。于是后来在余宇涵所见之处,她都是一副大众心里“大家闺秀”的模样,就连接他放学也只是远远看着。
余宇涵和童禹坤的相遇纯属是意外,余宇涵不理解,一直以来刻苦努力的童禹坤怎么会和他上同一所职高,甚至在同一个班里,当余宇涵踏进这个班里的第一天,想跟在场唯一认识的人打招呼时,童禹坤却是一副没见过他的模样。可这不怪他,他的青春早就献给了父亲的打骂和没有尽头的打工,关于初中的经历早就被他强行忘记,面对别人的热情,他只得轻轻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却堵住了余宇涵的一腔热血,他们本就不是很熟,“那个...我会记住你的,余宇涵。”他胆怯但温柔,像没晒过太阳的花苞,他们之间隔了一堵名为“陌生”的墙。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