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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仍在流泪，般若伸手用袖子拭去女子脸上的泪。

燕池悟在心内叹气，刚要开口，卫老夫人道：“老身也不隐瞒，我家虽家大业大，可却只有这个女儿是我亲生的，其余三个儿子皆是继子。他们虽也都娶妻生子，可那些孙子孙女哪比的上我的亲孙女呢？”

如今忽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什么自己的孙女其实是神仙身边的仙童女下凡，还要让她们把她舍去，这不是要她们母女俩的命吗？

“你们再不忍心也没用，她活不过九岁。”孟瑶忽然开口道。

两个女人没看见人却忽然听到一个和燕池悟不一样的男人的声音，纷纷一惊，慌乱起来，“谁？”

燕池悟道：“神仙。”

“什么神仙？这世上哪有神仙？！”般若的母亲搂着般若忿忿开口，“只听过金蓝江聂四大修仙世家，修来修去也没有得道成仙的，打来打去倒是死了不少。远的不说，就说几个月前，金仙督那么厉害不也是死了？！”

燕池悟挑眉，“你见过金仙督？”

他这几日与金凌景仪他们厮混在一起，加之之前街头巷尾听的一些风风雨雨，心里早就琢磨过孟瑶无数次了。

如今见这女子忽然提起金仙督，那语气中好像带着那么一丝不平？

燕池悟看了一眼孟瑶，孟瑶一脸平静，燕池悟继续问那母女俩：“你们跟他什么关系？”

那般若的阿娘和外祖母一齐看向他。

卫老夫人沉默不言。

般若的阿娘搂着女儿轻声说：“我们没什么关系。”

嘴上说没什么关系，可这语气可不像是没关系的。

燕池悟抱臂看着她。

她继续道：“仙督命人在偏僻贫瘠之地修建了一千二百余座瞭望台以保当地的平民百姓不受邪祟侵扰，有百姓负担不起除祟费用的，只要求到仙督门下，就可以受到免费资助。那年秣陵修建瞭望台时，仙督曾过来巡视过修建进度，我们家出工出料协助苏宗主一起修建秣陵所有的瞭望台，故家母与仙督有过一面之缘。”

女子声音渐弱，“几个月前仙督忽然死了，没几天街头巷尾纷纷传言他……”

“懂了。”燕池悟道。

他算是彻底明白孟瑶为什么动不动就用障眼法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看了这个世界恨他的人不少，敬他的人也有很多。

“老夫人，您为何给孙女取名般若？”孟瑶轻声询问。

卫老夫人与女儿第二次听到孟瑶的声音却见不到人，一脸茫然。

“你就把你那障眼法撤了吧，反正这也算你的熟人。”燕池悟揶揄。

孟瑶轻声嗯了一声，撤去障眼法。

待孟瑶彻底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卫老夫人惊的险些从凳子上跌下去。

“你……你！你是？”

孟瑶做仙督时每天处理不少事情，见的人也非常多，其实早已记不清这老人的面貌了。

只是在收到白真的传信时，见信中提到女孩如今姓卫，忽然想到那年建造秣陵瞭望台，协助苏涉一起修建瞭望台的工匠好像就出自卫家。

看来在这世间，他不认识的人有很多，认识他的人也有很多。

孟瑶冲卫老夫人微微颌首，问道：“般若在佛法中的意思是智慧，具体来说，般若是一种洞视彻听、明了所有的无上智慧，与凡世间的聪明智慧不同。老夫人为何给孙女取这样一个名字？”

卫老夫人压下心中震惊与激动，嘴巴一张一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女儿放下床上孩子，盈盈下拜，替母亲道：“因为我生这孩子的时候难产，差点丢了性命。孩子一岁时，我和母亲抱了她去庙里还愿，那寺里的一个和尚见了她说……”

女子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开口：“说她命中注定有一个劫数躲不过去，于是就给孩子改名般若，是想借佛家压一压这孩子的命数。”

谁知还是躲不过去，这些年她们担惊受怕，战战兢兢的把孩子护到九岁，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孟瑶道，低头看向床上的般若。

般若见孟瑶看她，眼神一亮，“哥哥，你怎么才来！”

燕池悟听了这话懵了一下，孟瑶语气中露出一丝疑惑：“你认识我？”

般若的母亲秣去脸上眼泪，站起身来，“自这孩子会说话起，见到陌生成年男子，长得漂亮的，都会说这一句话。我们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心里害怕，根本不带她出门。”

孟瑶明白了。

看来是青黛的魂魄经历四次转世导致记忆受到影响，虽然忘记自己的来处，可心底里记得有个哥哥。

他对卫家母女道：“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好好跟这孩子道个别吧。”

孟瑶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燕池悟一人哭笑不得，转身去看自己小妹，见她已经爬起来看着孟瑶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声哥哥。

“你这小丫头，原来压根就不记得我啊。”燕池悟拧了一把自家小妹的脸蛋。

卫老夫人和她的女儿面面相觑，忍不住问燕池悟：“仙督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自己家呢？还说消失就消失了。

“既然是仙——督，那肯定是仙了，你们现在信了吧？”燕池悟拉长声音。

“阿弥陀佛。”卫老夫人双手合十，“看来是仙督造福百姓的事情感动上天，所以死后成仙了。”

燕池悟：“……额，你要这么理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