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梓荆对于范闲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们俩的缘分自儋州就开始了。一个乌龙事件,两个人相遇之后在京都的互相扶持,明明滕梓荆可以选择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他选择跟范闲一起面对,面对范闲的疑惑他只说“若是没有人能够让他舍身忘死一回,活的何其无趣。”
滕梓荆明明当初可以直接离开,但他为了保护范闲依旧选择和他一起面对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更是在范闲面对生死危机时挡在他面前。
范闲想要为滕梓荆报仇,可人人都用一句受伤的不过是个护卫来搪塞他想要让他低头,想要让他认命,可他偏偏不认!
人人应当生而平等!他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他的母亲叶轻眉的举动是为了什么,或许她也曾跟他一样面对如此困境吧,或许他那个世人眼里无所不能的母亲也曾为了一个世人眼里卑贱如尘埃的乞儿或是奴隶或是其他的什么而感到悲哀过,所以她才会明知不可而为之。
可他没有他母亲那么勇敢,他只想为自己而活,直到滕梓荆的事情刺激了他,直到他看到苏琳琅为拔除内库做的事,他想要试试,想要试试闹一闹京都,他想要把那些坐在高位不知民生疾苦的掌权者拉下来看看。
“你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趴俯在她腿上的人突然开口询问让苏琳琅安抚的手停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平静的诉说着:
“太多了,你突然的询问竟然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你说哪件事。我待在那位的身边太久,也见到了太多让我无能为力的事情。”
室内寂静了一会儿苏琳琅这才重新开口,她的手轻轻的拍着范闲的背。
“时间长的记不清了,就跟你说一件最近的事情吧。内库,还记得吗?内库的交给我的时候不是我愿意的,他们强硬的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我,不论我是否愿意他决定好的事情不会改变,自内库明面上交给我之后我和长公主那本身就岌岌可危的交情瞬间就撕破了脸。”
“自内库由我掌管之后,我遇到了好几波刺杀,那位对此毫无表示,在我决心要整治内库的时候,那位又跳了出来说就到这里吧。范闲,你没有亲眼见过,你没看到那些人为了活着拼命挣扎的样子,我能做的,我本来可以帮他们的,可是,可是他叫停了我……”
“那些被压迫的人,他们犹如地上的尘埃被路过的马车狠狠地碾过,可他们却又倔强的不肯服输,他们拼尽所有,不是为了加官进爵,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他们只为了活着,他们甚至都不在乎自己活的是否尊严,只要能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了。”
苏琳琅拍着范闲的手顿了一会儿,她眉头紧皱的看着窗外,那里什么都没有,那里什么都有。
“我想做些什么,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我存在的本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