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人眼底难掩疯狂，他似乎很渴望这种交战：“想不想我一起再进一次惩罚游戏？”
“滚。”
沈末咬牙，虽然现在缔奕在弱势了，但是时间不多了，不能再多和他纠缠。他起身，乖乖松了手。好在对方也不完全是没事找事的神经病，他跟着沈末乖乖站起来，拍了拍斗篷上的灰。
“我建议你进白门，红门和黑门都不是好东西，不对，准确来说红门不好。”缔奕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喉间的伤口，“嚯，我的血小板很给力。”
沈末没理他，果断在三扇摇摇摆摆的门里选择了他说的红门。
“玩家沈末进入游戏。”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缔奕无奈道。
“还有一个家伙呢？徐岸。”
“还剩一分钟。”
电子音冷冷响起，寂静的场内没有一丝声音。
“玩家徐岸进入主线。”
缔奕听罢沉沉笑起来。
“老当益壮啊。”
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接着抬脚狠狠地踹上红门，赤色的眼里露出冰冷的杀意。
三扇门应声凝固，他们的门牌尽数落在缔奕脚边，原先锃亮的油漆也渐渐褪色出原本的颜色。
“欺负玩家好玩吗？。”
缔奕背后冒出的黑影不紧不慢地飘到自己身边。
“＃✘*玩家，要注意@#￥身※。”祂的声音是一股奇特的电流.，但缔奕却听清了祂的只言片语。
缔奕扶在门上沉沉笑起来：“是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家。”
影子哑声，祂捡起地上的门牌又给挂了回去。缔奕脸色铁青地抬头，他横腿就给了影子一脚，结果箍着铁环的腿横穿了祂整个身体。
“？”缔奕微愣，“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缔奕玩家，你该推进游戏主线了。”影子幽幽道。
“还剩10秒。”
“啧。”缔奕冷眼，他扫了一眼现在的门，抬脚进了一扇门。
沈末走出门就见到张凡一副见到救世主的样子，他跟着这男生走到人群里，环顾一周后所有人全部到了主线剧情场地。荒凉的悬崖边除了石头就是漆黑的深渊。幽风从谷底吹来，勾起沈末凌乱的衣角，他忧心忡忡地望着这谷底，猜测着种种个人赛。
“有没有人和你说你很喜欢往坏处想？”缔奕站在他身边望着天空。沈末没理对方他望着底下出神。
两个不怕脚滑的人影屹立在荒凉的崖边，一个忧心忡忡，低头看深渊；一个抬头放空大脑抬头看天。
这个画面诡异得让张凡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喵~各位好呀，好久不见~”
猫女的身影从空中浮现，她伸了个懒腰优哉悠哉地飘到场地中央等着人们靠近。
“沈末，放下戒心的时候更容易交到朋友，也更容易活下去。”
缔奕叫住正在走过去的沈末，沈末回头他望着缔奕。
这句话很多人都和他说过，自小以来他没有真正相信过一个人，更没有试着去放下戒备心交流，无论是在小组里还是在家里，他一直如此，形单影只。就连一起长大的胖子他也不让对方踏入自己的房间。
“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总不会错。”沈末淡淡道，他转身离去。
......……
“来吧，人到齐了就开始吧，喵！”
猫女拿出一个举行怀表抱在手里：“第二层游戏开始，玩家请听题。”
【小明的爸爸养了一箱蜜蜂，每天热衷于喝蜂蜜。有一天，他找到小明问他数学成绩怎么样，小明骄傲地拿出自己的成绩卡，并且自豪地告诉爸爸自己能把圆周率背到一百位了。爸爸接过成绩单后大怒，他将蜂蜜推了过去命令他每天都要喝，只有蜂蜜才能让他更加优秀。受伤的小明一怒之下毁了所有蜂房和爸爸开始了长期的搏斗。】
“故事结束。”
【如果小明真的会背诵的话，那么请玩家找出圆周率中小数点前1位和小数点后7位、14位、18位、79位。并且根据所有线索，进入对应的蜂房，进行躲避游戏。第一轮倒计时15分钟。】
猫女说完所有后，刚要找位置躺下就被缔奕原地拉住。
“这位玩......”猫女一愣，她的话卡在一半。
“？”缔奕笑眯眯，没管猫女什么表情，自顾自拿起她怀里早在运转的怀表，“我调回15分钟应该不犯规吧。”
说着也没管对方说了什么调好又塞了回去，只留下一个恼羞成怒的猫女。众人叹了口气，还好有人愿意当“头羊”调时间了，否则这时间绝对会莫名其妙被吞掉好几分钟。
“蜂房在哪呢？”叶子西坐在一旁高高的石头上，铁铐和枷锁让他略显疲惫，他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处擦伤，很难想象他和缔奕一起早早进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哝，悬崖上吊着的那几个。”猫女指了指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和棺材一样的柜子。
“这要怎么上去啊？”张凡烦恼地挠头，看向一根根粗壮的钢管，“这也晃不动吧。”
“与其想这个，我们当中有人能背圆周率到79吗？”陶洛蹲下来，看着地上慢慢浮现的文字，“我只能背到15，而且我不能确定我会不会背错。”
于是众人的目光全投在这个老早就在看题的沈末身上。
“大学生应该都能......”张富虚伪地笑起来。
“叔你也太看得起大学生了。”缔奕冷笑一声，他转身离开众人。一边的叶子西难得赞成缔奕的话，他坐在那没开口帮张富说话。
毕竟对比烦人神经病，他和沈末一样更加讨厌虚伪的张富。明明很戒备很讨厌这群“叛逆”的大学生却还假惺惺夸赞。
“3、6、9、8。”沈末淡道。
“嗯，我背出来的也是这几个。79位你能背下来吗？”叶子西跳下来，铁链响当当。
“我现在只能确定前50。”沈末也起身，离开人群。
“你背到多少？”
缔奕站在崖边，望着深渊见沈末过来了他马上变成扑克脸：“我都说了我是混日子的大学生。”
“缔奕，没时间了。”沈末叹了口气，虽然之前很讨厌他，但是自己还是很喜欢缔奕刚刚对张富说的话，莫名对他消了点气。前面的人顿了顿，他这回终于是真正地笑了：“7。”
“好，那你住7。”
“那你不得陪一个？”缔奕笑着走过来，“反正我俩都负距离接触过了。”
“？？？”刚走过来的张凡差点没跌在地上。
我靠？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什么负距离接触？？？
他满脸恐惧和震惊，看着两人。
“凌乱的衣服，杂乱的头发，微肿的嘴唇，还有嘴上的伤口......”陶洛幽幽在张凡背后探出一个头。
这俩高中生一看就是听到了缔奕的话，开始乱想。沈末瞪了眼下巴都快掉下来的张凡，反脚就给缔奕来了一下。后者的锃亮的鞋子上多出一个“爱”的脚印。
“我和张凡一个。”
“不不不，没事的，沈哥你们俩好了！嗯，好了！”张凡立马反应过来，他看向背后还在走过来的人群努力地寻找着目标，一副“我不能打扰两位大佬谈情说爱”的样子。
“问出来了吗？”张富笑盈盈地看着沈末，他目光不再落在缔奕身上，摆明了态度。
没想到才第二层就分裂这么明显。
“问出来了，7。”缔奕笑着搭上沈末的肩膀，“不相信我的话，我的队友愿意陪我。”
“那就开始分人吧，时间不多了哦。”猫女好心提醒道，“编号门上都有。”
叶子西又找了个高高的石头坐着翘起了二郎腿，看样子这次他不想当指挥的人。在片刻沉默后张富果然开口了。
“那就这么分吧。叔叔我比较胖就一个人一间了，小沈和小缔一间，小张你和这个小妹妹一起，毕竟我们有女孩子在，小敏就和小陶一起，最后就只能委屈一下子西和小徐了。”
“一口一个小什么什么可真亲啊。”缔奕在沈末耳边轻声道。温热的吐息吹动少年的乌丝。
“你准备拿我当拐杖到什么时候。”
“毕竟手铐重，再等会呗。不如一起去叶子西那坐会？”缔奕指了指远处安逸的叶子西。
“我没意见。”
叶子西望着两个走过来的人，皱了皱眉。这估计是他最不想见到沈末的一次。
“那就快点开始吧。”
徐岸终于从人群里里开口，男人果断脱下外套，露出里面一件紧身的修身衣服，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邋遢的人换了新衣服，而且衣服下面还是一身壮硕的肌肉。
坐在石头上荡腿的缔奕也惊叹道：“他不是空气人啊。”
徐岸回头扫了石头上的三人一眼：“你们几个留到最后应该没事吧？”说着从空气里拿出一条结实的绳索和各种零件开始组装。
“嗯，辛苦。”沈末点头。
奇怪的是，徐岸换了一身行头后竟然让他感受到了莫名的可靠和安心。总觉得这种感觉在原本的世界里他能感受过，可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沈末边上的叶子西竟然闲得解说起来，他的指头不紧不慢地点着膝盖：“布林结，我夏列营的老师教过，这样的绑法和组装方式我都要觉得这人是当特工的了。”
“特工可没这么光明正大。”缔手奕向后一撑，腿荡得更加荡漾。三人岁月静好，他们不紧不慢地看着徐岸精准的抛物线将绳索甩在铁管上，收紧卡住一套动作熟练自信。接着男人转身就对张凡来了句：“过来我抱着你上去，试试重量。”
后者差点吓得腿软。
“你的孩子很怕他啊。”缔奕对沈末说道。
当然，毕竟张凡投了他一票。
沈末不会理会缔奕，他望着远处好像在发抖的张凡，高中男生身板可不小，但是挤在徐岸怀里还是有种铁汉柔情的错觉。两人爬到高处的石头上，冲刺起跳，伴着张凡的一声洪亮的惨叫两人从高处起飞。
“哒！”
徐岸的双腿稳稳地踩在柜角上，他对张凡说了几句，松开了夹着张凡的手，托着着男生的全部重量慢慢往上爬去。
“这鞋子他哪搞到的，还是防震的，这一下正常人脚都碎了？”缔奕惊叹道，“深藏不露啊，这力气，平日里没少练吧。”
“你的臂力也和他差不多。”叶子西说道，“你的那一拳我迟早会加倍还你。”
缔奕没看他，他无所谓耸肩：“好啊，那我也会加倍还你你的礼物的。”
......
“闭嘴。”沈末冷冷道，“我没兴趣夹在你们中间听这些。”
身旁的叶子西没生气，他长叹一口气：“末末，你知道你选择的人有多么狡诈吗？”
“至少我没有那些极端的想法。”缔奕冷笑，“病友，有病不可怕，自欺欺人才可怕。”
“对比我，你看上去更加像。不然你就是这个空间里的东西。”
“......”沈末看向缔奕，后者也在看着自己。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虽然沈末不是肤浅的外貌主义者，但是缔奕的打扮确实和正常人不一样。就像是游戏里会出现的boss，或者NPC他的装扮更加偏向佚之狐那样的张扬。
金发赤眸，奇奇怪的发型，神经病的举动，过火但是不会犯规……
“要我摘下美瞳给你看看吗？”
“没必要。”叶子西笑笑，“我是对末末说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沈末淡淡道，他不是在为缔奕辩护，只是单纯地想反击叶子西恶心的“末末”两个字。
毕竟从一开始这人就一直在暗暗靠近自己，直到现在已经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了。他抽回被沈子西压住的手：“沈子西，你还是先想着怎么活下去好。”
徐岸打开柜门，柜子里是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面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曲折管道连通后方。张凡忙向徐岸道谢，他蹲在柜子上抱着柱子，生怕自己掉下去。男生见沈末等人的目光，又强行装出一副我很好，不用担心的样子。
“这孩子不该来这里的。”叶子西喃喃道。
“是啊，一堆老狐狸和精神病。”缔奕反讽道，“不过我家末末应该在担心他吧。嗯？”
沈末白了他一眼，目光移开张凡。他垂眉想起这个男生最后对他说的话。他不答应张凡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该相信任何人，因为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尤其是赌上性命的地方，在命运的赌盘里没有人可信。
“随时都会的个人战。”缔奕若有若无说了一声。
规则里有说“第一空间中的玩家在前期若无特殊任务或者权限，禁止伤害其他玩家”，这意味着后期不再有系统保护下，玩家怎么斗都行。小说电影里经常发生的桥段并不是凭空而来的，人性在极端条件下是会变成恶的。
徐岸好像也知道这个空间有跳跃buff，他原地冲了一脚，直接跃起，不怕脚下的万丈深渊直直跃向众人。此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当然除了早知道这个buff的石头上的三个人。
叶子西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看着身边两个淡定的人，没说话。
“徐大哥NB！！！”张凡在柜子上大喊。
毕竟徐岸真的成功着陆了，而且落地姿势一看就很专业，抱头向前滚了几下就和没事人一样站起。
“徐哥你也玩跑酷吗！”张凡兴奋起来。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徐岸皱眉他听不清张凡再说什么，他边喊边抱起楚瑶，“你在那坐好，当心掉下去！”
“知道跑酷是什么吗？大学生。”叶子西看向缔奕。
“知道啊，SB。”缔奕竖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管好你自己。”
“是什么？”沈末慢慢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但他不想问缔奕，因为问缔奕一定会被嘲笑。突如其来可爱的发问让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叶子西一愣，他没想到沈末会来问自己，而且这个视角下莫名觉得这张脸变得更加可爱，他伸手就想抱住那沈末，可惜对方躲得很快：“抱一下告诉你？”
“那不问了。”
“问我怕被我笑？”缔奕更乐，“你要是这个语气问我的话，我会夸你可爱然后告诉你的，绝对不嘲笑你，来，再问一遍。”
“滚。”
三人坐在石头上“岁月静好”终于徐岸送完了最后一个难度最大的张富，他爬上石头喘了口气：“你好叫叶子西是吧？”
出奇地有礼貌。
“嗯，辛苦了，走吧。”叶子西起身，“我的行头有点重，你不行的话我可以试试自己来。”
“不用，你自己一个人应该不安全。”说着两人就一齐走到了高处。
沈末坐在岩石的阴影里仰望着徐岸，挺拔的身躯勾勒出光的切面，就好像一边境上屹立着的高塔。
在这里也许还有人和张凡一样。
一样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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