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德拉斯笑的很假："……我发现你有点吓人啊，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在你姐姐面前的那副样子，很乖巧。"

"这有什么好的，你是知道我真面目的，我如果真的那样对你，你不嫌恶心吗？"莉莱撇嘴嫌弃，"你不嫌弃，我自己都嫌弃。"

"谁知道呢……"德拉斯语气莫明。

泥泞的土路上，浅浅的水洼映射出他们小小的身影，无边的寂寥从骨骼里透出，也不知道是谁的骨骼，或许是篮子中颠簸的头骨吧。

"以后去旧教堂玩吗？"

"随意。你想去我就去。"

"好。"

德拉斯和莉莱一问一答。

他们安静地走着，直到走到一个分岔路口。

莉莱将装有骨头的篮子递给德拉斯，他们在那个长着杂草的岔路口前道别。

临走时他们互相交换了地址，莉莱和德拉斯约好了明天去找他，莉莱有些兴奋，她很期待和德拉斯一起制作骨头项链。

只是都走出一段路了，莉莱发现德拉斯还跟着她。

"？你怎么还跟着我，是想要去我那里吃饭吗？"莉莱回头问他。

"不是？你笨吗？我们交换的地址明显就是一个方向啊，我们顺路啊！"德拉斯没眼看她，"这么笨迟早要被骗！"

莉莱："这哪能怪我，我才来这里住两天！不认识路很正常的好吧！"

"行吧行吧。"德拉斯无奈。

莉莱回到庄园时发现原本杂乱无章的植物已经有一小半变得整齐了，首当其冲的是大铁门前烂路的枝丫，花草树木整齐地排列着，连灌木丛都一丝不苟。

园丁先生有一个红润可爱的圆鼻头，戴着红帽子，拿着大剪刀在植物中穿梭着。

发现莉莱回来还笑盈盈的打招呼，莉莱点头微笑以示回应。

莉莱也有些累了，用饭后洗了个澡之后去了顶楼有天窗的房间沉沉睡下了。

再次醒来时，月明星稀。

月光穿过玻璃照到莉莱身上，莉莱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抬起手指细细地描摹着月亮的形状，像是透过它在触摸白色的眼珠，张开手，用力一握，好似抓住了那轮散发着幽光的皎皎白月，也好似抓住了那颗隐藏在白色眼睫下的特别眼珠。

莉莱潋滟的眸里闪过笑意。

不只是他想要她的眼睛，她也想要。

莉莱垂下手，默默地看天上白月，渐渐睡着了。

翌日，晓岚早早的就叫莉莱起床了。

伺候好莉莱洗漱用饭后，对着晓岚交代了几句行程安排后，她就被莉莱打发去做别的杂事了。

莉莱出门时依旧和红帽子园丁道了别，园丁先生乐呵呵的回应后继续修剪植物。

莉莱手里拿着一本故事集，寻着德拉斯给的地址找了过去，这还是今天早上她问的晓岚，走了大概有一刻钟多一些时间。

一栋自带小花园的别墅映入莉莱眼帘。

莉莱上前敲了敲别墅的大门，不多时，一位袖口上沾着斑驳颜料的人缓缓打开门，此人耳朵上夹着一只画笔，脸上也带着些许的颜料，见到莉莱后惊喜了一瞬，向着莉莱行了一礼。

在莉莱有些疑惑的目光下指着自己的喉咙朝莉莱比了个手势。

莉莱了然，原来是不能说话。

他带着莉莱去画室找到了德拉斯，随后退了出去。

德拉斯坐在稍高的椅子上正在画画。

他抬眸，见到来人是莉莱。

"哦，你来了，没想到这么早。你用饭了吗？"德拉斯例行公事般的关心。

"哦，刚才带你来找我的那个人是小画，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你可以这样称呼他，他会画画，而且画的很好，我也在和他学习，他也负责我的日常起居，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找他。"

"吃过了，我今天来是找你一起做骨头项链的。画画吗？其实也行……不过感觉有点无聊。"

"无聊吗？画画也是一种记录，比单纯的文字更直观更有冲击力。"

"……你开心就好，"莉莱话锋一转，"让我看看你都画的什么？"

宽大的画布上已经呈现出初始的轮廓，莉莱仔细回忆，好像是她和小白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画里的「小红」红色的眼睛特别明显，她面容恬静，翻阅着《海的女儿》。

她的旁边，是别着蓝色闪蝶别针的「小白」，有意思的是，画面里「小白」的眼睛和「小红」一样，也是同款红色。

白发红眼的「小白」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莉莱眉眼飞扬，隐约露出一点向往，"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喜欢我的眼睛，以后我们去找女巫付出一些代价互换一只成吗？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很喜欢你的白色眼睛……！"

"……说的好听，女巫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德拉斯拿着画笔继续细化背景，"女巫在他们看来是邪恶的象征，一但发现就要上火刑架的，在我看来他们就是恐惧女巫的强大，鄙夷愤怒掌握这份强大力量的不是男性。"

"啊，这确实有些滑稽。"莉莱看着德拉斯细化画中的「小红」道，"不也有男巫吗？我记得好像叫什么……觋？既然女巫是邪恶的表现，那觋呢？"

"呵，我没听说过，觋……可能一般出现在教会。"德拉斯停顿一瞬，红色的颜料随着「小红」的右眼眶滚落，划过脸颊。

这句话似乎颇有深意。

沉默良久，莉莱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项链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

"你着什么急，那些骨头昨晚炮制干净可用了我不少时间，现在放在工作室的桌面上，我还要去向隔壁的'珠宝匠'先生借一些工具呢。"

"珠宝匠"着三个字加了重音，尾音上翘，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莉莱察觉到了德拉斯的语气，只觉得不明所以，"哦，是位珠宝匠先生啊，看来我们的骨头项链能做的更好了。"

德拉斯没有回答她。

现在气氛又沉静了下来。

莉莱觉得自己开话题真是烂烂的，干脆也不说话了，翻阅自己最近的新宠《人体蜈蚣》。

一整个静谧的上午，他们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