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洄醒来的比范闲预料的时辰要早。
他昏迷时瞧着就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像是被困在了什么恼人的梦境里。
陈洄“咳...咳咳咳...!”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咳出来的血弄脏了身上紧盖着的床单。
陈洄的眼尾微微泛红,抬起眼帘时,那双眸子里流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神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范闲“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陈洄静静地摇了摇头,有些虚弱地直起身子靠着床榻,苍白的脸衬得他现在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陈洄“赖御史他...”
声音一出,陈洄自己都有些惊讶。嗓音简直都哑得不像他自己发出来的。
范闲“...勉强还吊着一口气,剩下的只看造化了。”
意思就是伤得很重,但没死在当场。赖名成那样的身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得过来了。
陈洄“...对不起。”
范闲愣了半晌,随后轻笑一声。有些冰冷的指尖抚上了陈洄的脸颊,又替他理了理脸侧的发丝。
范闲“为什么要道歉?”
当时在场的人确实都能看出来,陈洄一到场,行刑的人就停止了。明摆着这事儿是和陈洄有点关系。
范闲的手不太老实,有些粗粝的指腹在陈洄的下唇来回游走,蹭得发红。
陈洄“怪我...想的太少,来的太晚。”
想的太少,是他以为变动不大,按照他前几世的计划行事完全没有问题。
来的太晚,倘若在他心里觉着不安时就进宫的话,赖名成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些。
范闲“世事难料,这不怪你。”
陛下赐赖名成廷杖时,不解、愤恨,这些感受范闲都有。
陈洄昏倒之后他立即把人带回了鉴查院,传人过来瞧过之后又开了些药,这才放下心来。
他原本脑子里就很乱,想不通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他的失望和不理解占据了主导。但见到陈洄出事儿时他什么也没顾上去想。
陈萍萍说的对,总有人和陛下走不同的路。他娘如此,他亦是如此。而陈洄...但愿是如此的,范闲摸不透他。
他现在很清楚,他和陛下不是一路人。
陈洄“你别难过。”
第一世,也就是他未能做出补救的那一世。赖名成的死刺激了范闲很多,也是那个时候,范闲才意识到陛下只想让他做个孤臣。
言语有限,陈洄又实在虚弱的不愿意说话。索性只是接着姿势坐直,吻了吻范闲的发顶。
范闲“...怎么这么乖。”
范闲的手掌扶着陈洄的后颈,将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却是再也忍不住,从眉眼一路向下,吻到了脆弱的脖颈处。
陈洄“都这样了,别折腾我了。”
陈洄伸出手来抵在二人之间,防止范闲接着做出什么他暂时承受不住的事情。
范闲“嗯,不欺负你。”
就陈洄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现在的氛围到了,范闲也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
但总要让他讨点什么。
陈洄最后被人吻的迷迷糊糊,恍惚间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