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有些艰难,却没懈怠,我的身高是180公分,体型是他的一倍。
街头的灯有些暗淡,我坐在街头,跪在地上大口呼吸,让我大腿上的肌肉挤压着我的腹部,然后腹部的脏器会微微挤压我的肺部。
能稍微缓解痛苦。
我跪在路灯下,奈布站在我面前,良久之后,他蹲下来拍拍我的背。
“我会治好你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换肺。”
“换?”
“已经有人换肺成功了,放心……你应该死在矿洞里的,既然你我重逢,说明你命不该绝。”
奈布扶着我起来。
我第一次听身边的人说人类的器官可以进行更换。
“换肺要花很多钱吧?”
“雇佣兵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天夜里,他问我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什么人。
“我的第一个女人?呵呵呵呵,应该是安吉利美术院的那尊铜像吧。”
我买不起香水口红,我吃不起牛奶面包。
我从出生开始,陪伴我的只有矿洞里的粉尘,唯一让我欣喜的的只有微薄的薪水和偶然得到的不用上交的小矿石。
“那你呢,奈布?”
“我没有过,诺顿。”
我们两个人互相嘲笑。
那个夜浓稠得像即将荼蘼的红色玫瑰。
周围是白色的床单,似乎在葬送什么。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喜欢男人。
清晨在病床上醒来,他抱着我的躯体不撒手,他还没醒,我看着他遍体鳞伤,那些新的旧的深的浅的伤口在他的肌肤上横亘。
上面有昨晚留下的红斑。
我开始咳嗽,我恨控制不住的反应,吵醒那安睡的挚友。
他换好衣服,身形瘦而矫健。
护士进来叫走我们,检查定在今早十点,如果检查指标合格,洗肺手术将在明早进行,所以说从现在开始我必须要禁食。
禁食的感觉并不是很难忍受,我曾经在地底下吃不上饭。
检查出来的时候奈布离开了,直到第二天上午他还是没回来。
“医生的行程很满,诺顿先生,请您配合治疗。”
“我要等他回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抗拒,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他在身边,我只知道我要见他,这样的话,我还有求生的理由。
“奈布和他是什么关系?”
“是兄弟。”
“开玩笑?一个廓尔喀人会是他兄弟?——唉,不能再拖了,给他打针,出了事我顶着。”
我听见主治医生和护士们的谈话。
她们摁着我,将麻醉缓缓推进我的身体。
如果我死在这里,他们只要和奈布说手术失败。
无可奈何。
“洗肺不会死,洗肺死亡几率几乎为零,睡一觉就好,等你醒了,萨贝达先生就回来了,我发誓你醒的时候他会在床头坐着等你。”
医生说完这句话,我紧握的双手终于松懈。
我失去了知觉。
梦里,有人掏空了我的肺腑,往我枯槁的皮囊里塞了棉花。
一双温热的手带着我进入学校,有穿白裙子的女孩过来给我送花,说我洁白柔软的脸真是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