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如期而至，沈耀拔得头筹，高分考入青北心理学专业。沈家不忍放弃这个一心培养起来的家族继承人，但又被沈耀作势自杀的样子吓到了，也就暂且搁置了计划。
开学当天，是李燃接的沈耀。
他们一路无话，最后还是来跟李燃探讨物理实验课题的小学妹打破了这份俩人制造的低气压氛围。
沈耀见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揶揄了李燃两句，“李燃学长真是大忙人。”
“累不累？”
李燃没搭理他的嘲弄之辞。
“你怎么……回事？”
“不习惯？我也是会关心人的，沈耀。”
沈耀的表情有些别扭，但并不扭曲难看，李燃怕语言太过激刺到沈耀。他了解沈耀不是个脆弱的人，他强大美丽，却又在此前独自苦苦支撑太久，一下子垮下来就没了骨肉，像是个架子，虚无缥缈的，是李燃害怕，怕沈耀再消失。
蝴蝶落在他指尖，他又怕弄出动静惊扰了它。
之前沈耀犯过两次病。一次是他深夜给李燃打电话，李燃忙于实验作业，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没接到，等充了电，开机屏幕跳出几十条未接来电，看得李燃心惊，之后就养成了让手机电量保持在70％，沈耀的来电铃声他也专门设置了一个。
第二次，是沈耀被沈浩贴着耳朵威胁，如果不听他的话，就要对李燃下手，在觥筹交错中，他连握酒杯的手都在抖，孤零零坐在角落，没吃几口菜，吃进去也都是一片冰冷，沈耀一直掐着自己虎口，才没在众人面前失态。
直到李燃来了。
那时筵席早都散了，人走得不剩几个，沈浩和蒋梦瑶关起包厢门吵架，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他们不在沈耀面前吵一架就会不舒服。
本来是一个好机会，沈耀的失去记忆，也换不来他们一点点的偏爱。
他的心好像被攥住丢在河心，旋转不停，却又无法瞬间下落，这真是个折磨人的法子。
眩晕，恶心，胸闷。
四肢发软。
李燃……
李燃匆匆赶来，敲开房门。
他看懂了沈耀的眼神，裹着大衣抱起角落里湿透了的人。
捂住他的耳朵，隔绝了那些争吵，才发现沈耀的指尖染着殷红。
他只是生病了。
否则怎么会允许自己泪落濡湿衣袖。
不管他的脆弱是不是一个伪命题，李燃都想拥抱他蚌壳里的柔软。
李燃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愿意真心爱沈耀的人。
他也许疯了。
他本意尊重沈耀的选择，失忆后的他，是否能接受李燃，可是先装绅士的人发疯了。
即使沈耀生病了，他也要他好好的。
京都下雪的时候，漫天带凉意的毛茸茸落在沈耀指尖，那时他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半年都没有再复发过，李燃牵住沈耀冻得发红的手，捂在掌心。
“又不戴帽子？”
“不冷。”
“李燃。”
“怎么了？”
“就是叫叫你。”
沈耀伸开手指，与李燃的手十指相扣。
“你在就好。”
“我在的，沈耀。”
“我会陪你好下去。”
李燃帮沈耀围好围巾，低头瞥见他眼角的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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