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想死的人,只会去思考怎么死。
而一个把死挂在嘴边的人,他心里想的,是为什么还不来爱我。
你是哪一种呢?傅朝晨。
那一天,万里无云。
傅朝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遍遍翻看爷爷照片,又将他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不停擦拭,擦了一遍又一遍,日落月升,他还是坐在原处。
他坐得膝盖酸麻,站起来都要瘸着腿。
他颤着手又将周围属于爷爷的物品一一收好,一件一件搬回爷爷的房间。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眼底便被一片白色覆盖,所有家具都蒙上了白布,傅朝晨再也绷不住了,他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无声哭着。
前一阵子,他记忆错乱,误以为爷爷还没走,却不想是他自以为的愿望。
反应过来的那几天,他仿佛根本听不到门铃的声音,没有电话进来,没有人声喧哗,也没有亲人相伴。
整间屋子静得有些过了。
那些天,沈耀到处找他,打过去的电话一个都没通,他甚至想要报警。
他去傅朝晨的家门前坐着等他出来,一等就是一天,但还是一无所获。
傅朝晨躲起来的样子,让沈耀无端想起了儿时那只离家出走的老猫。
它挪动几步都费劲,但就是这么一只行动迟缓的猫儿,走了十几公里。
第二天,沈耀在天桥下面看见了它的尸体。
从前娇气的猫儿,受不得一点苦。
沈耀埋了它之后,就再没养过猫。
那时父母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他知道,但又能怎么样?
猫儿寿命不过人的几分之一,猫会离开,人更会离开。
如果结局都是分离,那何必要相处,何必要培养更多感情,日后想起来徒增伤心。
沈耀自言不是一个懦弱的人,除了感情,其他任何事,他都能放开手去做,唯独感情,就像一场赌博。
尤其在一个人身无分文之时,染上赌赢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傅朝晨在他失意时出现,又在他想要认真对待一份感情时抽身,他自然不能放过。
即便要辜负,也得说清楚。
七十二小时后,他和傅朝晨见了面。
他们来到了十年前的小酒馆,这里早已变了样,听说当年的老板早就回老家含饴弄孙了,现在这里交给了他的女儿。
一成不变的,是那杯口味调得独特的鸡尾酒。
傅朝晨自一进来,就没抬过头。
傅朝晨“我们还是做朋友,做了好多年朋友,其实,挺好的。”
他抬起头,眼底都是红血丝,深情与不舍表露在人前,却偏偏要说分离。
沈耀“为什么?”
沈耀面前的酒只残留了浅浅的底。
傅朝晨“不合适。”
傅朝晨“亲爱的朋友,答应我吧?”
傅朝晨太流氓了,什么都不解释就草率说一句不合适,是太了解他还是太急,连敷衍都不到位。
傅朝晨“那么,再抱一下。”
傅朝晨根本就没管沈耀同不同意,撞上来将他拥入怀中。
说完这些话,傅朝晨就跑了出去。
这么幼稚的感情处理方式,真是令人难以接受啊。
沈耀苦笑着站起了身。
他刚出了门,就看见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过。
警笛压着他的心,久久难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