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也包扎好了,烧灌了药后也退了,你还在担忧个什么劲啊”
“一个两个的,都是怪人”
荼靡撇撇嘴,转过头又对梧涟漪叨叨,发泄着不满
“我说,小姐,这个道士看着就不像好人,还带了个更不像好人的人”
“让她俩自生自灭不就好了,缠着我们就算了,要您请住客栈,您还真答应了!”
“而且,这个叫景田江的道士已经坐着好久了,讲什么干什么都不搭理,切,怕不饥渴死!”
荼靡斜倚在墙上,吊儿郎当地单腿撑地,另一腿蜷起搭墙,“破云”正伏在她的身侧,同样靠在墙上
“好啦,景田江她,可能有自己的理由吧?怕是并不便于开口,不然,也不会不愿搭理我们了”
梧涟漪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一副端庄儒雅的姿态,似是怕打扰了景田江,放轻了声言道
哪怕如今已虚以游历之名,实则流浪在外,就连曾经日日夜夜身着的梧氏弟子袍都烧毁了,也没丢了她自小维持的梧惑大小姐、梧涟漪大师姐的形象
可景田江此刻已然不能注意到了这一主一仆的动静了
她当然注意不到
景田江正侧坐在床榻上,道袍规整,头戴斗笠,垂下来的齐胸长帘遮面,微低着头,闭眼抿唇
若非遮面帘掩了面,否则任谁都能看出景田江的脸色苍白的异常
宛如死者
胸膛没有起伏,呼吸暂停,脉搏停滞
仿佛尸体
唯有眼皮下的眼珠在毫无规律的颤动着
忽略其余异常的现象,景田江真就好像睡着了一样,而且还做了噩梦,被梦魔魇住了
道袍的衣襟里有什么东西开始震颤,丝丝金光溢流而出
然而景田江并没有醒过来,眉头紧蹙,固执的闭着眼
“啪嗒——”
一颗圆珠从景田江的怀中落出,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把站在门口观望的两人吓了一跳
那是一颗正泛着金光的舍利
是佛山教徒都渴望获得的、象征着佛的认可的舍利
“那是…佛光舍利?”
梧涟漪回忆了一下,勉强能有点黄口时听学的记忆,想起了此物为何
所以,这道士,怕是真的有不小的本事了
“小姐,那是什么?我们要帮那臭道士捡一下吗?”
荼靡语气中带着点嫌弃,从靠在墙上转为立定的站姿,拍拍衣下摆,抖去沾上的灰尘,左手重新执了“破云”
“不,别碰,千万别碰”
梧涟漪深吸了一口气,复又重重地呼出来,斟酌几息,再次开口
“若是不怕惹得杀身之祸,血光之灾”
荼靡刚踏出的一步因梧涟漪的一句话撤回了
“那…景田江她,现在怎么样?那东西被藏在她怀里,定是她顶顶珍惜的,怎么可能…都掉出来了,也没有要动作一下的迹象?”
荼靡哽了哽,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要轻举妄动了”
“荼靡,我想,之后我们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梧涟漪扶了额,垂下眼眸,低语道
“佛光舍利会保护主人的命,直至佛的护佑消散”
“景田江就是把心脏掏出来也不会死的”
“至于现在”
“就是我们不得知晓、不该知晓的领域了”
梧涟漪从靠着的墙转为抱胸站立,移步到与荼靡并肩的位置
“任何人都会有秘密的”
“无一例外”
你我不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