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的话让陆景阳的神色一凝，看来之前还真被包子猜对了，乔杉在死之前确实靠试吃饱腹，过得十分凄惨。
这时，肖雅继续说道：“我真搞不懂一个男人有什么值得乔杉自毁前程的，如果不是因为赵昂，她过得一定还不错，现在怎么说都是一个大音乐家了吧。”
电话那头的肖雅，似乎吐出一口烟圈，语气也不知道是嘲讽得更多，还是唏嘘得更多。
“而且乔杉对赵昂言听计从，他说什么都听。换做现在的流行词，我都怀疑当年的乔杉是不是被赵昂pua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深更半夜的赵昂一个电话人就出去了，风雨无阻，我真是服气了。赵昂哪里好啊，不就长了一张小白脸，到现在也是靠女人过日子，简直孬种一个！”
陆景阳捕捉到肖雅话语中的重点，连忙问道：“你是说，乔杉经常在夜里出去？”
“也不能说经常吧，我碰到过几次。”
“大概是什么时候？”
“嘿，你这么问我还真有点印象了，就在肖雅出事前的一个月，她夜里出去挺频繁的，有几次我打工夜里回来，都看到乔杉的床铺空空如也。”
“出事前一个月，是不是在乔杉被你们恶作剧叫去闹鬼琴房之后的事情？”
陆景阳赶紧确认。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肖雅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她冷笑道：“我话先说在前面，乔杉去琴房可和我没关系，是陈小雨和陶珊珊两个人闹的。她们俩是真看乔杉不爽，想着办法想整她。那天刺激乔杉打赌成功之后，她们还特地买了一些恐怖道具，打算送去琴房。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幼稚了，又拿着东西回来了。”
“你是说她们放弃吓唬乔杉了？”
“具体我也没问，后来我去打工，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也和我无关，不是吗？”
陆景阳眯了眯眼睛。
他有一种直觉，乔杉的另外两个舍友陈小雨和陶珊珊那边肯定有重要的线索。
她们突然放弃吓唬乔杉，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会不会和之前工作人员说的，琴房传来《黑色星期五》的乐曲，伴随着女孩隐约的哭声有关？
“警官，我的时间有限，说了这么多话，也算很配合你了吧？如果你没什么事情，我就要挂电话了。今天我办了个画展，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去接待呢。”
肖雅的声音透露出些许的不耐烦，显然不想和陆景阳再说下去了。
陆景阳获取的信息也差不多了，即使肖雅的态度不善，还是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试图联系陈小雨和陶珊珊，可惜这两人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他皱了皱眉，打算先回警局查这两人的地址，明天直接上门找人。
回到警局的时候不早了，办公室里暂时只有黄敏英一个人。
她应该已经和丁文礼汇报完了工作，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轻蹙着。
看着这样的女人，陆景阳突然有一种抚平她额头的冲动，但很快他就把这种奇怪的想法挥之而去了。
走近黄敏英的时候，她听到了动静，抬头朝陆景阳看了过来，问道：“回来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有点线索了，待会等郑然然和包子回来后一起总结一下。”
黄敏英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
“黄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啊。和我这种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今天和丁副科长汇报的时候，他为难你了吧？”
陆景阳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黄敏英还真点了点头。
他猛地一愣：“丁文礼他对你说什么了？”
“我向他汇报了上一个调查案子的情况，也说了现在准备展开调查的案子，丁副科长似乎不太想我们调查黑色钢琴曲案。”
“他不想我们调查黑色钢琴曲案？”
这个回答在陆景阳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刚才的调查情况，当年的黑色钢琴曲案丁文礼也是调查人员之一，他似乎隐瞒了一些重要口供。
“丁副科长为什么不想我们调查这个案子？”
陆景阳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没说明原因？”
“说了，好像是乔杉的父亲给警局打了电话，说是不想我们再查这个案子。因为当年的乔杉死得实在不怎么光彩，她的父母虽然离异，但还是很在意这个女儿的，所以不想案子再被人拔出来，让女儿死亡的惨状暴露在人前，引发各种恶意揣测，他们想让女儿保留最后的尊严。”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但根据陆景阳今日的调查，乔杉的父母根本不在意这个女儿，当年也没怎么过问这个案子。
案发之后，双双像躲瘟疫一样，不愿意接受警方的调查，怎么现在反而要保留女儿的尊严了？
还是说年纪大了，开始有良心了？
“黄队，我觉得这个理由不合理啊。之前查看乔杉资料的时候你也在，她的亲生父母并不在意这个女儿。”
“我知道。”
黄敏英耸耸肩膀，又说道，“当时我也提出了质疑，后来丁副科长告诉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如今乔杉的父亲混得不错，有一定的威望了，被人重提这件事，对他的事业肯定有影响，这也是他不想乔杉案子被扒出来的重要原因。”
“呵，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陆景阳冷嗤一声，正所谓虎毒不食子，真是没想到为人父母的还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声誉，连杀死女儿的真正凶手都不愿意追查了。
陆景阳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决定，不管别人有什么原因，但他身为一个警察，有冤案在前，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哪怕丢了职位，他也要将这个案子查清楚。
“黄队，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陆景阳开了口，哪知道黄敏英几乎和他异口同声，正色道，“陆景阳，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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