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英毕竟是警察,而且眼前的人又是熟人,她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请求。
“望之,你也别太着急,小婉她肯定会安全回来的。”
一旁,那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小声宽慰着男人,间隙,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希望如此。”
男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黄敏英询问了男人小婉去参加产检的医院名称、会途径的地方以及常去的地点后,就打算和陆景阳分头行动找人。
两人一起走到小区门口准备拦车,陆景阳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黄队,那个人叫望之啊,观之、望之,他和你那个叫做陈观之的同学,不会是亲兄弟吧?”
“是亲兄弟。”
黄敏英的话让陆景阳更加惊讶,脱口而出道,“那怎么不见你那个同学?”
黄敏英还未回答,不远处就来了一辆出租车,她直接将车拦下跳了进去。
陆景阳揉了揉鼻子,感觉吃了个闭门羹,最后只能悻悻地跳上了后面一辆出租车。
黄敏英去了医院以及附近的地点寻找小婉的下落,陆景阳则去了小婉常去的地点。
自从怀孕后,因为孕吐反应明显,小婉基本上很少外出活动,只偶尔和闺蜜出来逛个街吃个饭。
根据闺蜜的说法,她们最常去的地方是万盛商城。
有时候小婉累了,就坐在商城一楼的一家咖啡厅里休息。
夜晚的商城早就关门了,只有一面二十四小时不“熄火”的Led广告牌,昭示着商场白日的繁荣和热闹。
陆景阳在商场周边绕了一圈,除了晚归的上班族,不见一个人影。
于是他又走到商场的一楼——那家小婉经常会去的咖啡厅扫上一眼。
咖啡厅的设计是全玻璃,里面的家具都一览无遗。
白天的时候这里一定很漂亮,只是晚上,一切都被夜色笼罩,那些家具就像是沉睡在暗处的怪物,给人一种诡谲的感觉。
陆景阳透过玻璃扫视了咖啡屋一圈,刚准备收回视线,却又猛然间转过头来,盯着吧台那边看去。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吧台后。
光线太暗,他辨不出那个人影的样子,只是判断出那人的身高大概在两米,轮廓瘦削。
而且因为是背对着陆景阳的方向,他还能隐隐辨别出一头坠落的头发。
两米高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陆景阳有些不舒服,他又看了那个身影一会儿。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吧台后面,就像是个假人。
难道这是咖啡厅的员工故意放进去防盗的假人?
可是商场周围都有监控,放这么一个磕碜人的东西进去也毫无必要。
就在陆景阳的心绪乱飞之际,忽然听见空气里传来一声“叮”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轰隆轰隆”的声响,原本摆在吧台上的破壁机,忽然自己搅动起来。
陆景阳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员工设置的自动定时装备,到点破壁机就会自行运作。
他抬表看了一眼时间,深夜十一点半,这个点了让破壁机运作,显然是一件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因为破壁机开始运行,空气里亮起一道微亮的光亮,陆景阳也得以看清那个站在吧台后面的女人。
怎么看那一头浓密的黑色头发都不像是假的,而且她身上穿着的一件当下流行的运动品牌T恤,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这个装扮让陆景阳的心神一震,小婉失踪的时候就是这么穿着的……
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阵冷风,那个女人的身体忽然晃动起来。
她慢慢地转过身体,脑袋无力地低垂着,四肢也是垂落的状态。
陆景阳意识到,不是这个女人身高有两米多高,而是因为她是被人吊起来的,因为被吧台挡住了下半身,所以才给陆景阳造成了错觉。
陆景阳的瞳孔剧震,他的视线朝下移动,发现小婉的肚子竟然被人剖开了,白色的T恤上全是脏污的血迹。
她肚子里的肠子被拖拉出来,一截肠头不停地摩擦着面前的吧台桌子。
饶是陆景阳已经侦破过不少大案,看过许多具尸体,眼前的一幕还是给他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扶住面前的玻璃墙,下一秒就忍不住呕吐出来。
“呕呕呕……”
陆景阳不是第一个受不了呕吐的人。
他打电话报警后,不少看见尸体的人都捂着胃在一旁干呕。
一时之间,呕声四起,实在是无比壮观。
“怎么回事?”
黄敏英匆匆赶来,瞥了尸体一眼后,除了皱眉以外,神色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陆景阳看了她一眼,纵使全身虚脱无力,他也还是给黄敏英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夸她是女中豪杰。
不一会儿,法医和家属匆匆赶来了。
陈望之看见妻子孙婉的尸体后,直接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他的情绪感染了跟他一起来的所有亲属,哭声连成一片。
黄敏英无奈,只能在门口安慰家属。
陆景阳则不会安慰人,一个人去咖啡厅里查看情况。
一股血腥味直冲入人的鼻端,让陆景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张明远和白洛都赶到了,此时他们正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从绳索上放下来。
孙婉后背的肩胛骨上被人插入了两根钢针,钢针的一头绑上了质地坚韧的红线。
红线一路向上,穿过了咖啡厅上的一个梁柱,绳子的另一头则紧紧绑在了梁柱上。
“尸体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张明远检查了尸体后,下了结论。
白洛立马补充一句:“她是因为肚子生生被人剖开了,才失血过多而死的,死后被挂在了房梁上。她肚子里的内脏被人刻意拉出来,子宫里的孩子不见了。”
陆景阳闻言,只感觉到后背一阵寒凉。
到底是多痛恨孙婉的人,才会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竟然连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那孩子去了哪里?”一旁有人追问。
白洛耸了耸肩膀,忽然看向第一当事人陆景阳,开口问道:“陆景阳,你来的时候发现了尸体,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