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亦月的生活轨迹无比单一,认识的人无非就是家人、邻居和同事。
根据同事的话,她在单位里又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
所以,她极力想要袒护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念头忽然窜进了陆景阳的脑袋里。
丁亦月的弟弟丁成钢,在红丝带杀人案发生不久后就出了车祸,他的身型和当时的年龄,也全都符合凶手的侧写画像。
会不会丁成钢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丁亦月要袒护的人其实是丁成钢……
这个念头一旦从脑子里窜出来,陆景阳就根本压不住。
他立马拿出手机给黄敏英拨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是直到铃声戛然而止,对方却久久没有回复。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陆景阳的心里蔓延出来,他暗骂一声,就冲出了警局。
晚上的公路上没什么车,陆景阳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抵达了平安医院。
他先来到了抢救室的门口,被告知最后一台手术已经在半个小时前结束了。
随后,陆景阳又赶去了丁成钢的病房。
因为病情特殊,他被安排在单独的加护病房。
只是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里面空空如也,除了有些凌乱的床以外,什么都没有。
陆景阳又给黄敏英打了个电话过去,依然无人接听。
正准备出门寻找护士询问情况,陆景阳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床底下有个亮晶晶的东西。
他蹲下来把东西从床底下勾出来,发现是一副手铐。
黄敏英肯定出事了!
这个念头飞速闪过陆景阳的脑海,他拽着手铐就冲出了病房,抓着一个从附近路过的护士询问道:“你看见加护病房的丁成钢去了哪里吗?”
护士摇头表示不知道,奇怪地看着陆景阳道:“我只知道他出了手术室后,一名女警察跟着他一起进了病房,好像那位警官有什么话要跟他单独说,就让我们先行出去。”
护士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过道上挂着的一枚电子时钟。
“如果没记错,他们大概已经在里面呆了十五分钟了,怎么,现在不在里面吗?”
陆景阳摇头。
“奇怪,那会去哪里了呢?如果是出去了,我刚刚在护士站应该能看见才对。”
护士的话提醒了陆景阳。
他仔细回忆加护病房附近的情景,那边一共就只有两条路,一条通往护士站,一条则通往安全通道。
“不好了。”
陆景阳在心里暗叫一声,来不及跟护士说一句告辞,人已经朝着安全通道跑去。
安全通道的地面上有细微的划痕,好像是轮椅滑过地面的痕迹,且在安全通道里有一辆直通天抬的货梯。
陆景阳想也没想就上了天台。
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听到了打斗声,好像有什么人从高处摔了下来。
“黄队!”
他小跑着上前,果然看见黄敏英和丁成钢扭打在一起。
丁成钢就算才做完手术,体力也好于一般人。
他从背后拽住黄敏英的衣领,将她往大楼边缘的地方拉,眼看黄敏英就要被她推到楼下去。
就在这时,陆景阳及时赶到,他一脚踹上丁成钢的后背。
丁成钢猝不及防,不得不放开抓着黄敏英的手。
同时他整个人也因为陆景阳的力道,猛地朝前摔过去。
陆景阳一下骑在了丁成钢的身上。
就算被死死扣住身体,丁成钢却不死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抬起来就要往陆景阳的大腿上扎。
就在这时,黄敏英眼疾手快地跑过来,一脚踢飞了匕首。
她手肘微屈,用力往丁成钢的手背上撞去。
只听空气里传来“卡擦”一声,丁成钢尖叫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黄敏英喘着粗气看了陆景阳一眼,问了一句:“没事吧?”
陆景阳忍不住笑出声来:“黄队,你放心好了,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肯定没事。倒是你,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我也没事了。”
黄敏英不在乎地和陆景阳一起把丁成钢从地上拽了起来。
“刚刚我询问丁成钢的时候,这家伙露出了马脚,足以证明是丁亦月替他顶罪。我们把他带回警局继续审问他,他就是二十五年前红丝带杀人案的真正凶手。”
“好。”
丁成钢回了警局后还不是很老实,暂时被赶来的包子和郑然然守着。
陆景阳和黄敏英则一起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伤口。
陆景阳就是膝盖处有些擦伤,没有大碍。
反而是黄敏英受伤严重,额头受伤了不说,脖子上也有一道很深的勒痕,手腕处有大片划伤。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就连医生都连连皱眉。
黄敏英却像个没事人一眼,她双眼紧闭,面色平静,只是额角滑下来的冷汗,泄露了她并不是不知道疼痛的女汉子。
“我没想到他会忽然动手,是我没有提高警惕,以为才做完手术的病人没有什么体力,他让我推他去天台说话,我就答应了。”
在回去的路上,黄敏英随口跟陆景阳提了一句。
陆景阳摇了摇头道:“都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本能地发挥身体潜能自我保护。估计是丁成钢真的怕了,他一个半身不遂的人才,会和黄队你殊死一搏。”
黄敏英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审讯室里,包子和郑然然看见黄敏英和陆景阳进来了,将椅子挪到了一边。
黄敏英坐在了正中间,陆景阳则坐在她的旁边。
灯光打下来,照到丁成钢那张苍白又毫无血色的脸上,像是在深夜游行的鬼魅。
“丁成钢,二十五年前的红丝带连环杀人案,我们怀疑你就是凶手。现在,希望你如实供述。”
丁成钢漆黑的眼睛落在黄敏英的身上。
因为他十分瘦弱,让他这双眼睛看起来特别的大。
尤其是在看着人的时候,带着点渗人的意思。
“我不是凶手。”
他的声音沙哑,却一字一句地否认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地到我病房里,又莫名其妙地将我逮捕。我现在是个病人,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让你们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