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阳轻轻一笑，走到女生面前问：“美女，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情？”
女人边说边将自己鬓边的碎发带到耳后，“我还有工作要忙，你要问的话就尽快。当然了，如果是企图用这种方式搭讪，就太老掉牙了。”
“我是警察，想了解一下关于丁亦月的情况。”
陆景阳拿出警员证。
女生“哦”了一声，语气似乎有些尴尬：“原来是警察啊。”
“你平时和丁亦月熟悉吗？”
“丁亦月？哦，她是财务部的，我是销售部的，平时我们没什么交集的，只是偶尔需要报销盖章，我才会去找她，所以我跟她不是很熟。”
“嗯，平时有交集的时候都会说些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陆景阳这么说，女生才认真想了起来。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哦，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去找丁亦月盖章，她忽然夸我的衣服很好看，问我在哪里买的，后来我把网址发给她了。她又说自己还是不买了，年纪大了没有我穿的好看，而且还送了我一对耳环。不过那耳环的样式太老了，我不喜欢，也不好拒绝，就放在家里一直落灰了。”
女生摊开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送我这对耳环，我和她真的不太熟。”
陆景阳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他的母亲和姐姐刚刚离世，人生仿佛生活在暗无天日之中。
有时候他会坐在操场的角落里，偷偷观察那个在体育场上光芒四射的学长。
当时的自己很想成为那样一个闪闪发光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又好像离他很遥远，于是陆景阳做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他偷偷将自己的一枚幸运硬币放在学长的口袋里，好像这样就能吸取学长的能量一样。
丁亦月的做法让他不禁想到了过去的自己，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如果真是如此，丁亦月活得这么卑微和小心翼翼，又怎么能做出蓄意杀人的事情呢？
从丁亦月的公司出来，陆景阳收到了黄敏英打来的电话。
“黄队，你那边调查的如何了？”
头顶月明星稀，转瞬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黄敏英那边的动静似乎很嘈杂，过了一会儿才听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丁成钢这边的情况不太好，癫痫又犯了。这次比较严重，已经送去急救室抢救了，我正在门口等他出来，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陆景阳大概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黄敏英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行，我知道了，今天你代替我值班吧，我要继续守在抢救室门口。”
“没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陆景阳坐在办公室里，一直盯着桌上的老旧手机发呆。
伴随着外面的钟声敲响十二下，他面前的手机也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陆景阳迫不及待地按下接通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喂喂喂？王瑞，是王瑞吗？”
电话那头迟迟都没有人应答，只有风声，呼呼灌入手机里。
见王瑞不说话，陆景阳把这边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我们已经抓到红丝带案的凶手了，竟然是……”
“她死了。”
一道压抑的哭声打断了陆景阳的话。
“你说……谁死了？”
纵使看不到王瑞的脸，陆景阳也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巨大的悲伤，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灌下来。
“静雯，静雯她死了。”
带着呜咽的声音仿佛从指缝里流泻出来，“静雯她死了啊，我没能把她从凶手的手上救下来，我太没用了！”
从王瑞的只言片语中，陆景阳已经猜出了他口中的这个静雯，应该就是红丝带案里的最后一名死者刘静雯。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当时我明明可以救她的，她的声音就在我的旁边，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没了呼吸，她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说完，王瑞再次号啕大哭起来，电话里时不时传来他断断续续的话。
“我是一名警察，可是我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救不了，我帮不了任何一个人，我抓不到凶手。明明世界看上去这么美好，可是在那些角落里，却始终有肮脏又充满恶臭的老鼠。光照不进去，腐烂的味道却在蔓延……”
一时之间，陆景阳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王瑞。
怪不得之前王瑞听到刘静雯的名字时情绪会有些不对劲，原来她是他的未婚妻。
脑子里忽然想起沈碧云说的话，每年都会有一个男人去祭奠刘静雯，这个人就是王瑞吧。
只是后来王瑞又去了哪里？
通话的这几分钟，陆景阳本来就打算这么安静地陪着王瑞。
却在结束前，王瑞止住悲伤，恢复了正题：“你说，你抓到凶手了？”
“嗯，是……”
“是丁亦月？”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陆景阳赶忙问：“你怎么知道是丁亦月？”
“因为在静雯死亡的巷子口，我看见了她，她匆匆忙忙进了风和日丽宾馆。等我进去寻找她，发现她从后门逃跑了。如果她没有问题，不会这么鬼鬼祟祟的。”
“你也认为凶手是丁亦月？”
陆景阳眉头紧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可我觉得不像。”
“我也觉得不像，仔细回忆，当初我追着凶手跑的时候，有瞥见他的鞋子。他穿着的是超过四十一码的男鞋。而丁亦月的脚虽然看着比其他女生大，但是最多在三十九码。”
“所以……”
“所以，凶手不是丁亦月，但是丁亦月出现在巷子里，还如此鬼祟，证明她看见了凶手行凶，或者认识这个凶手。一会儿我回去找她问清楚，给静雯讨回公道。”
王瑞说完，电话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陆景阳拧眉看着手机，王瑞的话否认了凶手是丁亦月的可能性。
相反，他的话提醒了陆景阳，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丁亦月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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