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道路

北美洲东部坐落着两座城市。

红城与霓虹市。

两座城市都有着一家龙头企业，属于红城的Heaven（天堂）科技与发源于漂亮国的入驻霓虹市的Sze-Ma (司马)集团。

二十一世纪90年代初，两家公司集资合力建造了一座阿波罗熔炉，Heaven科技负责制造熔炉本体而Sze-Ma集团提供燃料与维护服务。熔炉为两座城市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一切欣欣向荣，两座城市蓬勃发展着。

随着冥气浓度的增加，两座城市成为了孤岛。只有大公司的特殊运输机能够冲出冥气的包围与其他城市建立联系。与它们同样情况的城市在这颗星球上已经成为常态。

这是一个真正的万邦时代。

直到十年前，Heaven科技在一夜间垮台而阿波罗熔炉则归为Sze-Ma集团与霓虹市所有！

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失去了Heaven科技的红城无法生产城市发展所需的产品，也无法生产人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所有的产品都只能向霓虹市进口，同时还要缴纳阿波罗熔炉的使用费用，城市经济陷入巨大的危机。

在生死存亡的现实面前，红城低下了头。

红城在Mrs集团的要求下划出一大片城区割让，而Sze-Ma集团每年只支付少得可怜的租金，便可以占用着一大片的土地，却美其名曰「租界」。

两座城市的命运已然发生了变化。

站在两座城市历史的转折点上，也许只有所谓「传奇」的诞生会带来变数。

——————————————————————

已是深冬了。

今年大抵又是没有雪的。

红城东部，天黑了。远处的几栋残楼已经在漫天的尘埃与冥气中看不太清了，只能睨见霓虹灯闪烁的光，和那远处低功率运行的阿波罗熔炉发出的在漫天尘灰中显现出的一轮如梦似幻的血月，让万物都笼上了一层血色。

这个时代，大气层中的冥气在失去太阳光的照射后会停止向阿波罗之气的转化，即使在晴朗的夜晚也看不见真正的月亮，只能看着那人为的熔炉臆想着那无数先人们寄托思愁的明月。

桥边，巷口。

他静静的倒在那里，倒在破楼的门口，殷红的血浸染了他的下肢，门内淌出一大滩血。静静的映出霓虹灯的幻光。

只有从他口中吐出的那几团白雾还在无声的证明他还活着。

十五六岁的红发少年用瘦弱的身体掐死了自己的未来。

夜深了。

刺骨的严寒唤醒了他，身下的血已然凝结成红色的冰晶，红色的短发与那冻得发乌的唇在风中颤着。他将不远处地面上沾着泥污与鲜血的馒头揣进自己怀里，然后拖着冻僵的双腿向黑暗中挪去了。

……

这是间灯光昏暗的由铁板拼成的板房，这种房子在红城很常见，几乎都是是那次公司战争后在残垣断壁中筑起的，没有什么造价，就地取材即可。因而在红城这样的地方极受欢迎。

板房里的设施很简单——两张拼在一起的掉漆的铁板床、一个脏兮兮的洗漱台，中央的破木桌与木桌前的坐塌的打满补丁的沙发。

红发的少年躺在吐出乱七八糟的填充物的沙发上。一个金发的少年蹲在沙发边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血，身边铁盆里的水已经染成了暗红一摊浆。金色的头发遮挡住了右半边脸，模样很有些滑稽。

“你们快些搬走吧。”沙发上的少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金发少年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灯光太暗了，看不清少年的表情。

“我把他杀了。”

“费尔帮那群混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金发声音很小。

“是啊……所以……你们搬走吧。”

“或许……我们可以找律师………？”

红发的少年无言的望了望四周。

这间斑驳通风的铁屋子。

“先吃饭，多的就不要管了。”他将怀里的馒头拿出来递给了金发少年。

……

馒头在装着冷水的铁质平锅里沉着。金发少年用木棍用力捣着。

用冷水捣成的糨糊勉强分了三碗，有些不够，于是又往碗里加了些水。

“我们和你一起！”金发看着红发少年的眼睛认真道。

红发没说话，支撑起身子从桌上拿了碗仰头喝下

这冰冷的糨糊让他感受得到冰凉的流体顺着食道向下，感受得到食道的形状。

“我走了，希望……再见到你们时，你们不再落魄。照顾好自己和秦。”他看了处于板房边缘阴影里的床，床上坐着一个静静喝着糨糊的瘦的皮包骨的少年，少年的眼睛上缠着几道绷带。

金发想拦住他，但门已轻轻关上。

还有很多没说口的话，但时间不多了。

寒夜正深，路还未尝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