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HP

第二天下午三点，维多利亚身着飘逸的湖蓝色真丝礼服站在果园里巨大的白色帐篷外，恭候着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们，身旁是喝了大剂量的复方汤剂的哈利。

就在刚刚，弗雷德用飞来咒偷了邻镇某个麻瓜男孩的几根红发。所以，当客人问起时，她只说这个男孩是韦斯莱家某个远房亲戚，反正他们家亲戚众多。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在院子的最远端，一个又一个色彩鲜艳的身影凭空出现。几分钟后就形成了一支队伍，开始蜿蜒穿过花园，朝大帐篷走来。

奇异的花朵和带魔法的小鸟在女巫们的帽子上颤动，珍贵的宝石在许多巫师的领结上闪闪发光。这群人离帐篷越来越近，兴奋的、嘁嘁喊喳喳的说话声越来越响，淹没了蜜蜂的嗡嗡声。

“太棒了，我好像看见了几个媚娃表妹。”乔治说，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她们需要有人帮助她们了解英国习俗，我去照应她们……”

“不用这么着急，洞听，”弗雷德说着，冲过队伍前面的那群中年女巫，抢先对两个漂亮的法国姑娘说道，“嘿——请允许我为你们服务。”法国姑娘咯咯笑着，让他陪着她们进去了。剩下乔治去对付那些中年女巫，罗恩负责招呼韦斯莱先生在魔法部的老同事珀金斯，而落到维多利亚手里的，则是一对耳朵很背的老夫妻。

“好啊。”她刚走出帐篷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看见唐克斯和卢平站在队伍前面。

唐克斯专门把头发变成了金黄色。“亚瑟告诉我说你帮了他们很多忙。”

维多利亚领他们走过通道时，唐克斯压低声音又说，“魔法部目前对狼人镇压得很厉害，我们认为我们在场恐怕会给新人一家惹麻烦。”

维多利亚能理解。

维多利亚更多是对卢平说的。卢平迅速朝她笑了笑，但他们转过身去时，维多利亚看见卢平的脸又变得阴郁愁苦起来。

当维多利亚匆匆回到入口处，发现罗恩正与一个模样十分古怪的巫师面对面站着。那人有点对眼儿，棉花糖一般的白头发蓬在肩头，帽子上的穗子直垂到鼻子前面，身上穿着一件蛋黄色的长袍，颜色耀眼刺目。他脖子上挂着一根金链子，上面闪着一个古怪的符号，很像一只三角形的眼睛。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他朝哈利伸出一只手说，“我和我女儿就住在山上，善良的韦斯莱夫妇好心邀请了我们。我想你认识我们家卢娜吧？”后面这句话是对维多利亚说的。

维多利亚认识，拉文克劳的金发姑娘。

维多利亚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她在那个迷人的小花园里，跟地精们打招呼呢，它们遍地都是，真是讨人喜欢哪！很少有巫师明白我们能从聪明的小地精那儿学到多少东西……哦，它们准确的名字是，花园工兵精。”

罗恩我们的地精知道许多绝妙的骂人话。

罗恩但我想是弗雷德和乔治教它们的。

维多利亚笑着又去领一群男巫走进大帐篷，这时卢娜跑了过来。

卢娜你好，里德小姐！

维多利亚呃……你好。

实际上，维多利亚并未见过她，只是听说过。

卢娜你很享受这样的氛围？

维多利亚你怎么知道？

卢娜从你的表情看出来。

没头没尾一句话，维多利亚感到很茫然。

卢娜像她父亲一样，穿着亮黄色的长袍，头发上还配了一朵大大的向日葵。

维多利亚回头看，谢诺菲留斯正和一个熟人谈得投机，没有听见卢娜和她之间的对话。他跟那个巫师道了别，转脸看着女儿，卢娜举起一根手指说：“爸爸，看……一只地精居然咬了我！”

“太棒了！地精的唾液特别有用！”洛夫古德先生说着，抓住卢娜伸出的手指，仔细打量那个出血点，“卢娜，我亲爱的，如果你今天觉得有什么才华冒头……也许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想唱歌剧，想用人鱼的语言朗诵……千万不要抑制它！那可能是工兵精赠给你的才华！”

一旁的维多利亚礼貌微笑。

维多利亚你真的不需要在那伤口上涂点什么吗？

卢娜哦，没关系。

卢娜说，她像做梦一样吮着手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维多利亚。

卢娜湖蓝色很漂亮，但就是太阴郁了。出席婚礼应该穿太阳色的衣服，讨个彩头。

话音刚落，她飘飘然地跟着她父亲走了。

罗恩又出现了，一个年迈的女巫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老女巫鹰钩鼻，红眼圈，粉红色的羽毛帽子，看上去活像一只坏脾气的火烈鸟。

“你的头发太长了，罗恩，刚才我还以为你是金妮呢。”那边走过来的哈利吐槽说。

“我的老天，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穿的那是什么呀？他看着真像一块煎蛋饼。你是谁呀？”妇人大声问道。

罗恩哦，穆丽尔姨婆，这是我们的堂弟巴尼。

“又是韦斯莱家的？你们繁殖得像地精一样快。哈利·波特不在这儿吗？我还以为能见到他呢。罗恩，我好像记得他是你的朋友，那也许只是你自己吹牛吧？”

罗恩不……他不能来……

“呣，找借口，是吗？看来他倒不像报纸照片上那样没头脑。我刚才一直在教新娘怎么戴我的头饰才最好看，”她嚷嚷着对哈利说，“精灵的宝藏，知道吗，在我们家流传了好几个世纪。她倒是个漂亮姑娘，不过到底是个……法国人。好了，好了，快给我找个好座位，罗恩，我都一百零七岁了，最好别站得太久。”

罗恩意味深长地看了哈利和维多利亚一眼，走了过去，很长时间没再露面。当他们在入口处再次碰见时，维多利亚又领十几个客人找到座位。帐篷里差不多坐满了，外面总算不再排队了。

二人正倚着门框休息，谁也没有注意到新来的人，那是个黑头发的年轻人，大鹰钩鼻子，两道黑黑的浓眉。当他把请柬递到维多利亚面前，眼睛盯着女孩说：

威克多尔·克鲁姆哦维吉，你看上去可太美了！

维多利亚捂着嘴尖叫一声，说道：

维多利亚威克多尔！我不知道你也……天哪……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说着，她扫了一眼克鲁姆的请柬，似乎对上面的字一个也不相信，然后激动地又问：

维多利亚你怎么会来这儿？

威克多尔·克鲁姆芙蓉邀请我的呀。

克鲁姆扬起眉毛说。

维多利亚与克鲁姆数年前在德国相识，许久不见，二人都热情拥抱彼此。

维多利亚领着他走进已经挤满了人的大帐篷时，克鲁姆问她。

威克多尔·克鲁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扫了一眼在座的宾客，又问了一句，

威克多尔·克鲁姆难道里德先生也来了？

维多利亚他不会来的。

维多利亚小声嘟囔了一句，

维多利亚他得陪着侑子小姐，而且那个女人也不会放他来的。

克鲁姆还想说什么，但他的出现引起了一片骚动，特别是在那些媚娃表姐妹。毕竟是一位著名的魁地奇球星，就在人们还伸着脖子看他时，罗恩、赫敏、弗雷德和乔治匆匆从过道上走来。

“该坐下了，”弗雷德小声对维多利亚说，“不然就要被新娘撞上啦。”

维多利亚跟着哈利、罗恩和赫敏在第二排落座。

温暖的帐篷里充满了紧张不安的期待；嗡嗡的说话声不时被兴奋的大笑声打断。韦斯莱夫妇顺着通道慢慢走来，笑吟吟地朝亲戚们挥手致意。韦斯莱夫人穿了件崭新的紫色长袍，戴着配套的帽子。

当德拉库尔先生和芙蓉顺着通道走来时，聚集在帐篷里的巫师们异口同声地发出叹息。只见芙蓉步态轻盈，德拉库尔先生连蹦带跳，满脸笑容。芙蓉穿着一件非常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周身似乎散发出一种强烈的银光。平常，光彩照人的她总是把别人比得黯然失色，但今天这银光却把每个人照得更加美丽。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有点单调的声音说，维多利亚微微吃惊地看到主持邓布利多葬礼的那个头发浓密的小个子巫师，此刻站在了比尔和芙蓉面前，“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庆祝两个忠贞的灵魂彼此结合……”

“威廉姆·亚瑟，你愿意娶芙蓉·伊萨贝尔……？”

……

“……我宣布你们结为终身伴侣。”

头发浓密的巫师在比尔和芙蓉头顶上高高挥舞魔杖，一大片银色的星星落在他们身上，绕着他们此刻紧紧相拥的身体旋转。

弗雷德和乔治领头鼓掌喝彩，头顶上金色的气球炸开了，极乐鸟和小金铃档从里面飞出来，飘浮在半空。

“女士们先生们！”头发浓密的巫师大声说，“请起立！”

大家都站了起来，巫师又挥起了魔杖，所有的座位都升到半空，大帐篷的帆布消失了，他们站在由金柱子支撑的天棚下面，放眼看去是阳光灿烂的果园和环绕的乡村，景致美丽极了。

一摊熔化的金子从帐篷中央铺散开来，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舞池。那些飘浮在半空的椅子自动聚集在铺着白桌布的小桌子旁边，一起轻盈优雅地飘回舞池周围的地面上，穿金黄色上衣的乐队齐步走向演出台。

罗恩绝了。

罗恩赞叹道。

侍者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有的托着银色托盘，上面是南瓜汁、黄油啤酒和火焰威士忌；有的托着一大堆摇摇欲坠的馅饼和三明治。

乐队开始演奏，比尔和芙蓉首先步入舞池，赢得大家的热烈喝彩。过了一会儿，韦斯莱先生领着德拉库尔夫人走向舞池，后面跟着韦斯莱夫人和芙蓉的父亲。

卢娜我喜欢这首歌。

卢娜说着站起身，脚步轻盈地滑向舞池，

与此同时，威克多尔·克鲁姆坐在了卢娜空出来的座位上。

老朋友来到身边。维多利亚很高兴。但这次克鲁姆可不是来和她叙旧的，他皱着眉头问，

威克多尔·克鲁姆穿黄衣服的那个是谁？

维多利亚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是韦斯莱家的邻居。他的女儿卢娜在霍格沃兹上学，和波特他们同届。

克鲁姆口气里火药味很浓，他并不打算嘲笑那一对父女，尽管他俩古怪的行为的确很可笑。

威克多尔·克鲁姆一起跳支舞。

他很突兀地对她说。

维多利亚显得很吃惊，但也站了起来。

维多利亚你看上去很生气？

维多利亚能告诉我原因吗？

威克多尔·克鲁姆那个家伙。

克鲁姆单手搂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扬着下巴看向舞池对面说，

威克多尔·克鲁姆他要不是芙蓉请来的客人，我就要跟他当场决斗，他居然在胸口戴着那个邪恶的标志。

维多利亚标志？

维多利亚说着，也朝谢诺菲留斯望去，那个奇怪的三角形眼睛在他胸口闪闪发亮。

维多利亚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威克多尔·克鲁姆格林德沃，那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维多利亚格林德沃……就是……邓布利多打败的那个黑巫师？

威克多尔·克鲁姆没错！

克鲁姆面颊上肌肉蠕动，好像在咀嚼什么东西，然后他说：

威克多尔·克鲁姆格林德沃杀害了许多人，我祖父就是其中一个。当然，他在英国一直没什么势力，他们说他害怕邓布利多。说得不错，看他最后的下场！可是，这个……

他用手指指着谢诺菲留斯。

威克多尔·克鲁姆是他的符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格林德沃在德姆斯特朗读书时，把它刻在了一面墙上。有些傻瓜把这符号复制在课本上、衣服上，想用它吓唬别人，使自己显得了不起。后来，我们这些因格林德沃而失去亲人的人给了他们一些教训。

克鲁姆气势汹汹地把指关节按得啪啪响，狠狠地瞪着谢诺菲留斯。

维多利亚觉得很不理解，难道卢娜的父亲是黑魔法的支持者？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而且，帐篷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没认出那个如尼文般的三角形标志。

维多利亚你……嗯……你真的肯定那是格林德沃的……

威克多尔·克鲁姆我不会弄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