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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同舟共济

夏花灿烂

陈华村虽然是一条人口不足三百人的小村庄,村民们的生活水平普遍并不富裕,但最近十多年却人才辈出,涌现了许多优秀的寒门学子。许多孩子都通过读书改变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成功跳出了“农门”。村里形成一股尊师重教、你追我赶、不甘人后的良好竞争氛围。家长们都十分重视孩子的教育,即使是砸锅卖铁,也要保证孩子上好学。平时,家长们谈论得最多的话题便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只要孩子学习成绩优秀,作为家长便感到脸上有光,十分自豪,比中了大奖还要高兴。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都要大摆筵席,邀请父老乡亲们好好庆祝一番。正是在这种良好氛围的耳濡目染下,孩子们的学习劲头都十分充足,不断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学子。于是,村里先后有孩子考上了医科大学,在城市里当了一名医生;有孩子考上了师范院校,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老师;有孩子考上工业大学,成了一名出色的工程师……陈华村成了远近闻名的“状元村”。可这光鲜的数字后面,却蕴藏着许多的辛酸。

陈成业今年四十多岁,家里有两位老人和三个孩子。女儿陈少银今年读初三,大儿子陈国宝今年读初二,小儿子陈国才今年读六年级。三个孩子的学习成绩都非常优秀,这也是陈成业最引以为傲,津津乐道的面子工程。可三个孩子学费却压得陈成业本已瘦削的身躯更加弯曲起来。家里耕种着十来亩水田,农闲时靠夫妻俩到外面打零工赚点零花钱,这些微薄的收入仅仅只能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为了孩子的学费,夫妻俩是节衣缩食,想尽了一切办法开源节流,有时候迫不得已还要靠借钱渡过难关。想着孩子们就要读高中了,夫妻俩既兴奋,又忧心忡忡。

这天晚上,夫妻俩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商量起孩子们的学费问题。陈成业道:“凭孩子们现在的成绩,考上高中、大学不是问题,将来我们家要出三个大学生了。”妻子李银彩自豪地说:“是啊,我们家的三个孩子都挺争气的,一家出三个大学生可是破天荒的事情!”陈成业说:“三个孩子将来都有出色的确让人自豪,但现在急需解决的是三个孩子学杂费的问题。三个孩子读书的费用可是天文数字啊!我们怎么能负担得起呢?”李银彩叹了一口气回答道:“这的确是一道难题!凭我们家这点收入,根本难以承担起三个孩子读高中、大学费用。”“看来只有借钱这个办法了!”陈成业说。“可家家户户并不富裕,能向谁借呢?”李银彩说道。陈成业想了一想说:“供三个孩子上高中、大学,我们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不如牺牲女儿,让她不要读书,早点出去打工挣钱。女孩子反正迟早都要嫁人的,供她读太多的书也不划算。”李银彩说道:“我们怎么能这样自私呢?女孩子同样也是我们的心头肉,况且少银的成绩一向都那么优秀,我们又怎么忍心让她放弃学业呢?”陈成业说道:“不这样做,我怕三个孩子都耽误了。”“反正我就说不出口,要说你去说。”李银彩回答道。

这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陈成业对三个孩子说道:“孩子们,我都知道你们很乖巧,很勤奋,学习成绩都很优秀,再这样读下去,考上大学并不是一件难事。但你们都知道家里的状况,以我们现在这样的经济条件,根本无力供你们三个人一起上高中、上大学。为了这件事,我和你们妈妈商量了很久,但都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现在我们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三个孩子都放下了筷子,认真地思考了起来。陈少银想了一会儿说:“爸爸,我知道家里的难处!不如这样吧,读完初三我就不读了,我外出打工赚钱供两个弟弟读书!”陈国宝急忙说:“姐姐的成绩这么好,怎么能不读呢?我是男孩子,我应该承担起家庭的重任。让姐姐继续读下去,我读完初三就不读了!”陈国才也抢着说:“哥哥姐姐的成绩都比我好,我不读了,以后天天去摸鱼赚钱!”见三个孩子都这么懂事,陈成业和李银彩眼圈都红了。陈成业对陈少银说道:“少银,别怪爸妈偏心、狠心,你是大姐姐,做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我们打算让你读完初三就去外面打工,供你的两个弟弟上学。”陈国宝和陈国才都哭着哀求道:“爸爸,让姐姐读下去吧!我们是男子汉,让我们来承担家庭重任吧!”陈少银流着眼泪道:“弟弟,不要争了,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大学,就是替我完成了大学梦,我做出牺牲也是值得的!”

这年初三毕业后,陈少银便结束了学业,在亲戚的介绍下,去了省城当了一名保姆。在出门前,姐弟三个搂在一起哭成了一团。过了一会,陈少银擦干眼泪对两个弟弟说:“弟弟,你们可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为家里争一口气。”两个弟弟语气坚定地说:“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学习,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姐弟三人依依不舍地分手道别了。陈光银每个月都省吃俭用,准时把钱寄回家给两个弟弟上学。两个弟弟也非常争气,学习十分勤奋和刻苦。几年后,陈国宝和陈国才以优异的成绩分别考上了华南理工业大学和华南师范大学。一家出了两个名牌学校的大学生,一时在当地成为美谈。

可钱的问题又成了孩子上大学的拦路虎。虽然为了供两弟弟上大学,陈少银一个人打两三份工,把赚来的钱源源不断地寄给两个弟弟,但毕竟是独木难支,加上家里的两位老人家又体弱多病,更让家里的经济雪上加霜。尤其是每年的开学季便是陈成业最头疼的时候。为了凑足孩子的开学费用,陈成业不得不厚着脸皮向乡亲们借钱。幸好这时,乡亲们都伸出了热情的援助之手。他们都大方地把卖了猪牛羊的钱借给陈成业。当陈成业激动地表示感谢的时候,乡亲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道:“孩子能考上大学,是我们全村人的光荣,我们说什么都要鼎力相助的。”

弟弟们都知道父母和姐姐挣钱的不易,在学校里花钱从不大手大脚,还干起了勤工俭学。在学校里,他们的衣着是最朴素的,他们的饮食是最简单的,他们的生活用品是最简陋的。但他们都毫不在意,把全副身心投入到学业中去。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承载着父母、姐姐和乡亲们的殷切希望,他们只有努力学习,才能回馈亲人的关爱。在一家人的努力下和乡亲们的帮助下,兄弟俩最终都顺利地完成了学业。

陈国宝和陈国才两兄弟成了陈华村孩子们学习的榜样。在他们的带动下,村里涌现了不少优秀的学子,成为成才率全镇最高的村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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