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打她进门就呜呼哀哉,声音也是清脆悦耳,恍若珠玉落盘:“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叔去打猎出了门,巷里就像没住人。难道真的没住人?没人能与叔相比,那么英俊又慈仁。
我叔出门去打猎,巷里无人在饮酒。真的没人在饮酒?什么人都不如叔,那么英俊又清秀。
我叔骑马去野外,巷里没人会骑马。真的没人会骑马?没人能够比过他,确实英俊力有大。
将知微比作年轻的猎人,控诉她不回家,自己见不到她很哀怨。
很好,这很袁善见。
知微附和着他,轻轻哼唱起来。
“你是谁家的皮猴子,去哪里鬼混了回来。”袁慎假装不认得她。
知微笑嘻嘻:“奉大王的命巡山回来啦,还抓了一个貌美的小娘子当我的小喽啰。”
袁善见一听也顾不得装了,惊讶得挑眉,“这就是你不想叫我和你同去的理由?”
今日大胜归朝,陛下在朝中只办了欢迎的酒宴,凌不疑没去,就许了他们一日假,参不参宴,全凭自己高兴。
知微能知道凌不疑今日回来不参宴,怎么会想不到他能有假与她同去,不带他一起无非就是不想叫他一起跟来罢了。
知微半点不心虚,凑上前亲亲袁善见的俊脸,“你长得这样俊,万一把我徒弟迷住了怎么办,这可不雅,不雅。”
给袁慎气笑了,笑骂她:“我看你能教出来个什么好徒弟,跟你一样放浪形骸不尊礼法吗?”
知微想了想,保不齐还真是这样。
如今以孝治天下,似程少商这样把自己家亲舅父扔出去的,还真是少数的少数。
“我最讨厌什么亲亲相隐的话了。”知微觉得晦气极了,“倘若你家哪天做了什么错事,可别指望我给你隐瞒。”
她戳戳袁慎的胸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袁慎闻言,反倒是开始仔细思考,自己家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袁家是家,梁家也是家。
别的不说,曲泠君与梁尚的事情倒是真该管一管了,总归是涉及当朝太子的传闻,老这样传着也不好。况且不论是太子还是曲泠君,就他看来,都不是会在各自成婚后还有私下往来的人……
袁慎若有所思。
知微将今日所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来,“可见世道女子之艰难,比我原来想的更甚。若少商对她二叔母有所不尊,便是目无亲长,说的大些就成了狂悖忤逆,若事事遵从,大概是活不到今日了。”
袁慎状似不经意问:“可后悔做女儿家了?”
知微白他一眼,心知今天这茬是过不去了,“明知道我不会,还问。那我便说,我最最不后悔的就是做了女儿家与你定终身!可满意了?”
起身命人把袁慎的琴抬到院子里,要他唱郑风给自己听。
青天白日,微风浮动,吹起男子的衣袍,带着悠扬缠绵的琴声,和男子悦耳的歌声,在院落里久久回响不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