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知微宿醉醒了也不觉得头痛,非人哉好就好在这了。
翻了个身,看到睡的端庄的袁慎,知微沉迷天然去雕饰的美色三秒钟。然后没什么留恋地起身穿鞋出去了。
知微对守在门口的婢女说:“备水,我要沐浴更衣。拿那套湖蓝色锦织裾裙来,要白色百褶内衬。”
“是。”
“善见还在睡,昨夜宿醉,再去吩咐厨房备些醒酒汤。”
王媪恰逢此时,从院外走进来,笑道:“大人果真与公子情谊非常,寻常友人可不如大人知心。昨夜看到您二位温酒,便早先命人备下了。此刻正在厨房温着呢。”
知微点头。别人百年世家,一切自有章程。
屋里的袁慎晃晃悠悠睁眼,又觉得昨日果然是梦。
一刻钟后,浸在桶里的知微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她还是非人。难过。
袁慎今日早上为何假寐?果真是世家子,毫无经验。双眼紧闭,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装的。怎么,生怕她青天白日地赖上他吗!
袁慎倘若知道她这样想,只怕要仰天大笑,然后告诉她,他巴不得她赖上他,赖一辈子才好。只怕她不赖。
另一边也泡在桶里的袁慎,神色憔悴,分明在膏腴之家,如今满身落魄感。
将二人情态尽观眼底的王媪:……
一对有情人,两个装的好,就变成了两个苦情人。可偏偏别人都看得出来,唯有两个人自己,黏黏糊糊又有距离。两颗心看起来又近又远。
可人老成精,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像这样小情侣自己的事,还是只有交给小情侣自己解决才行,旁人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多说一句都有差池。
于是王媪也闭口不言。整个袁府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
……
知微不甚喜欢人情往来,每天就是上朝、下朝,吃饭,处理公务,晃秋千。上朝的时候像个木鱼,呆呆地去,精神百倍地回来。
知微第一次上朝时,起得早,人还在懵懂之中,眼上的布条也系得很松散。马车上摇摇晃晃睡着了,一醒来就将眼上的遮蔽物扯掉了。于是顶着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见人。
那大约是满朝文武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核武器级别的美貌。多少本来打算上折子,痛批知微蒙蔽视听的大臣,那日被惊得折子也忘了上,嘴上的话说的也不利索。
知微无所觉。撇嘴,认为本朝肱骨都是朽木。朝堂上下竟无一人对皇帝的行为有所质疑反对,也就是这皇帝确有中兴之象,不然朝堂上下全都是蝇营狗苟之辈。
文帝看着底下一个个的,神游天外的模样,都有些害臊。各位好歹是本朝肱骨,社稷支柱,怎么一个个这副德行。
众人随即一脸羞愧。
文帝这才发现自己竟无奈到把心声都说出来了。当下倍感无语,又觉得实在丢人。
更丢人还是底下一个个贪花好色的臣子。
下了朝又派人给知微捎了句话,让她以后都带着布条蒙眼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