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端坐在袁慎书房的座位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又将纸团起来全部扔了。
“头一次见你还有这样苦手的时候。可要我来襄助一二?”袁慎站在知微身后出声。
知微扭头抱住袁慎的腰,蹭蹭。
她在白鹿山时纯粹是个闲人,每月只上三节周易课。自己当老师也不怕被别的老师考教,她不闲的没事去算别人,让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就已是万幸了。
更遑论她不教策论书数,与人言谈又颇有文采,整天除了跟袁慎腻在一处,偶尔看看皇甫仪那个老东西,就是在院里闭不见客。从没人让她写过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从没写过一篇用来见人的,像模像样的小作文。
知微平生第一次对袁善见的才子之名有了实感。她从前看袁善见写文章,全都是端坐一会,然后不假思索一气呵成,文不加点。现在到自己写文章了,脑子里有什么就堆砌什么上去,乱七八糟一大通,风马牛不相及。
袁慎捡起地上的一个个纸团,看完以后便失笑。
上书——
“敬陛下启:
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惜乎!贾生,王者之佐,而不能自用其才也。”不是才能难得,而是自己把才能施展出来实在困难。可惜啊!贾谊是辅佐帝王的人才,却未能施展自己的才能。
“夫君子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古之贤人,皆负可致之才,而卒不能行其万一者,未必皆其时君之罪,或者其自取也。”君子要想达到长远的目标,就一定要等待时机;要想成就伟大的功业,就一定要能够忍耐。古代的贤能之士,都有建功立业的才能,但有些人最终未能施展其才能的万分之一,未必都是当时君王的过错,也许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有高世之才,必有遗俗之累。”
“余不预效贾谊而自伤哭泣。自白鹿北望,远观有金晨新生之气。私以为,冠冕虽不若汉文亦有中兴之兆。”
“愿解猖介之操而效犬马之劳。”
知微听着袁慎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煞是好听。连带着觉得自己写的狗屁不通的文章,听着好像也有那么一些通畅自然之感。
“倘若知微以此文章仍嫌有所不足,那朝中某些尸位素餐的大人们,便该以头抢地撞柱自伤以了却残生了。”袁慎毒舌道。
知微笑嘻嘻,“那你来为我润色一二,明日我就拿你润色的版本上殿。”
……
第二日,袁慎为知微打点好一切,再三检查知微的服装首饰有无纰漏。
世人总如此,先敬罗衣后敬人。
袁慎穿得庄重精神,知微笑话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你要御前觐见呢,穿得这么精神好看。”
袁慎才不会羞窘,他神态自若地用羽扇给自己拍风,“好叫你这深山老林来的土鳖见识见识,什么叫名动都城的才子风姿。世上可无第二个袁善见~”
可惜知微亮晶晶的眼睛被布条遮住,不然她定叫袁善见见识见识什么叫双眼放光。
她勾唇,“那袁大才子便在家里沐浴更衣待我凯旋吧。”
洗白白等我。
“善见,敬候佳音。”
公子眉目含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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