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199简单的处理了后事。
说实话,就作为一个人类而言,我真的有无数个放弃的理由。不知这些夜晚,会生出多少纷杂落花,又有多少人悄然离去。我可以说我承受不了高压,但是可悲的是,我做不到。
或者说我压根就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这永远是我的职责,除非我用强制性的不可逆手段解决掉未来的所有可能性。
我闭上眼睛。
199以前喜欢听海阔天空。我在沉重的棺木旁边放下手机,音质不太好的曲子就这么传给了整个空间,不知有没有落进199的心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我的手机彻底没电关机,音乐被迫暂停,我才从这短暂的休憩中抽离。该走了,我很清楚。
站起身后,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就抬手拍了拍棺盖,当做是道别了。
我想199应该不会责怪我。
“谢谢,朋友。再见了。”
路过早已关闭的小诊所。
路过警笛长鸣的封锁线。
路过黯淡的世界。
回到医院之后我第一时间给AF打了电话。敌人即将冲破最后一层阻隔,我们需要知道那些被掩藏多时的真知。
——不,倒不如说我几乎全部猜了出来,只是希望有人能否认它。
一边等着另一头接听,我把166给的资料全部重新翻了出来。
那些已经确定不精准的公式与数据,或许并不会是绝对错误的。
但事实上,我又绝对相信我靠自己能破解出来。现在只需要一个和我认知相同的研究者。
我理着东西,电话那头终于愿意接了。
“132先生,我是冯煜琪。您说吧。”冷静有力的男声传来,我的动作顿住。
“132先生?”冯煜琪又问了一遍。
强压着心里的不适感,我揉了揉眉心。我没有预料到居然是他接电话,这似乎伴随着很多可能性,但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只好问。“……166小姐在吗?”
冯煜琪那边沉默了几秒。“——抱歉,她在昨天就已经联系不上了,我们还在尽力寻找。有什么问题您直接问我,或者有什么需要告诉166的,她有消息后我可以帮忙转告。”
无力感已经不在能控制我的身躯,这快要是一种习惯。在脑内构想了无数遍的说辞最终还是被击垮,绕了千百个弯,最后只留下简短的五个字。
“……谢谢,不必了。”
医院要关闭了,只剩下我还在这里。
174上了前线,生死成谜。068不见人影,但他桌上的各种物件都还在。我收拾好东西之后又把068的也拿上了,准备就此离开这里。
永远不会再回来。
想起柜子没有清空,我拿起钥匙打开上面的锁。
没通过的论文在文件夹里保护的很好,我却没有找到本来压在上面的希腊神话。
时间没有给我疑惑太久的余地,在收起文件夹之后,我还是没有管它。现在图书馆也早就沦陷了,这书都不知道上哪里还。没必要管了。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独自一人下了楼。大街上却还站着一个人,但在朦胧间看不清。
很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像怎么都止不住的潮水。我拿出心跳感应仪。
它握在我手里,不会对我做出什么警报。按理来说,只有另一个人能让它发出声音。
仪器死一般寂静。
我终于知道了我们究竟在和什么敌人交战,而它的样子比我见过的电影中的丧尸更可怕。
我拔腿往反方向跑去。
一路狂奔,最终却发现我陷入了重围之中。
我的手枪还剩十发备弹。
一抹亮眼的蓝色划过,是068的刀锋。不知为何,我没有见过,但认的清晰。
似乎瞧见的只是一刹那,他很快就离开了,我却根本没有一丝庆幸。
奥林匹斯山的巨石向下滚动。
似乎有人正穿破天穹向我传话,我高举着手枪,像手持最炙热的火种。
恍惚间看到了正常的人影,在尸群之外以同样的姿势高举着什么东西。
他看着这里,手中的希腊神话让我的视线久久锁定。最后,我实在忍不下去,在包围圈之中开了枪,拼死往突破口冲过去。
天穹那端的人在号令,像是在开玩笑一般。祂的话语让人感到战栗。
倏然间,一把长剑掉落。
剑之昭昭,散着寒气。
我不知我到底怎么回事,在一瞬间舍弃了手上的枪,拾起有些沉的冷兵器。
将它对准那群怪物时,那声音与我前段时间看到的某句话重合。
我用力向前砍。
【腐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