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走了几步后,李同光忽然又折返回来,居高临下的瞧着我。
我一动未动,保持着垂首的姿势,像是还在等待他离开。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往我床上塞女人?”他贴在我耳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
从远处看,不过像是夫妻二人在耳鬓厮磨。
“还是说你已经寻好了心上人,忙着双宿而飞?若真是如此,我倒要成全不是?”
我心中游出几丝邪火,真是奇了,是他李同光在外面养女人,不讲夫德,如今倒打一耙,反倒叫我恪守妇道?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我推开他,贤良淑德是半点装不下去了,甩开袖子指着他,
李同光扬起眉,配合地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很好奇凭我的本事能掀开什么风浪,我察觉他眼底的晦暗,后怕他又干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随即怂了,
半晌,接上两个字,
“…很行。”
然后拂袖假意潇洒地走了,因着心神不稳,还被鹅卵石绊了一下,
没敢回头看他。
呵🙃,说我有心上人是吧,
那我现在就出去找心上人🙂
“阿枝,把我那件蜜合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锦长裙拿出来,”
“还有箱底那件金丝八宝攒珠钗。”
我气呼呼地坐到梳妆台上,阿枝手忙脚乱地开始翻箱倒柜,喜形于色,
“县主,是不是今天晚上要和侯爷一起出游呀?”
“那奴婢定要给你好好打扮一番,保证……”
“出游,什么出游?”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枝挽着衣服转过身,“郡主忘了吗,今日是花朝节,侯爷又刚巧今日回来,奴婢觉得…”
“打住…”我皱了眉,不肯她往下说,指尖轻扣着梳妆台。
半个时辰后,阿枝目瞪口呆看着刻了“清风馆”三个字的牌匾,一脸为难地转过头,
“郡主,奴觉得……”
“甚好,是吧?本郡主也这么觉得,你瞧,连馆外小厮都这么眉清目秀。”
我边赞叹边把一个大金锭甩了出去,拉着阿枝进去。
幕布起,戏子登台,青色衣襟,宽大水袖,伫立于戏台。
才坐下,紫葡萄就被喂进嘴里,甜的我眯起了眼,
“让你们这儿笑起来最好看的人过来。”
然后,我就亲眼瞧着台上那抹青衣朝我飘来,轻纱拂面,
玉颈丹唇狐狸眼,欺霜赛雪惊鸿面。
阿枝看呆了,我却无动于衷,
他笑起来没梨涡,没有李同光好看,可恶,
下一个。
“绝色。”那人抚在我耳边,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你说什么?”我来了兴趣。
“奴叫谢听肆,小姐没听说过我?”
当然没听说过,以前不都忙着恪守妇道嘛?
好叭,我承认,清风馆是有些本事的,一个谢听肆就把我哄得眉开眼笑,把不开心忘到九霄云外了,阿枝就和我不一样,她一上来就吃这么好,啜了几口好酒,就醉过去了,
我不知酒浓,还爽利地和那个什么肆听碰杯,
“肆听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位,也会玩得紧,…嗝,他外面女人也不少,”
“小姐,奴叫听肆…”
“好好好,你肯定听说过我夫君,说出来,吓你一跳,”我打着酒嗝,在香薰暖烛中左摇右晃
“叫李同光,哈哈哈,还同光呢,要我说,就应该叫李同污。”
我鼓着掌,肆听显然没料到我会把自己逗笑,只好接一句,“那你夫君长什么样子阿?”
“长眉如鬓,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有梨涡,哦对了,眼角下面有颗痣。”
我扶着酒瓶,尽力描述,
可忽然,脑海中回忆的样貌出现在面前,熟悉的,低沉的,暗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娘子描述的,还真是不错。”李同光弯下腰,嘴角带笑地看着醉醺醺的我,
我哈哈一笑,以为在梦里,伸手去拽貌似被吓住了的谢听肆,还指了指李同光,
“你瞧,大概就长这样。”